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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2
8月24日,临晨2:22。

位于南方的城市格利曼已经陷入沉睡,黑布似的天空中,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不曾露面,星星微弱的光芒陷进深深的黑夜中。

突然,尖锐的防控警报响彻空中,一时间,高楼大厦还漆黑的窗户瞬间明亮,安静的街道开始吵闹,不知谁家养的宠物,狂叫不止。

格利曼警察局夜间值班的警员被惊醒,慌乱中拿起警棍手枪冲出警局跑到空旷的地方。

附近的居民也接二连三的跑了出来,衣冠不整不顾形象,女人害怕发抖,男人破口大骂,小孩儿大声哭泣。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聚在这块空地上,看着周围的高大建筑。

树木开始摇晃,牵动着电线纠缠发出火花,“呲”的一声,断电了,四周陷入黑暗,手机发出的光芒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商店上的广告牌被摇晃在地,路灯倒下架在树干上,随后一同倒下,远处有高楼开始坍塌,灰尘升入上空,耳边人鬼哭狼嚎,或许这是其中某人的房子。

无人说话。

恐惧,不安,害怕,烦躁,空气中混合的情绪越来越多,黑幕之下,这一小块明亮的地方仿佛被人为暂停,他们努力忽略脚下的晃动,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抓住身边人的双手,混乱间,他们仿佛变成了训练有序的士兵,在生死瞬间的战场上进行着自救。

不知过了多久,每个人神经仿佛琴弦紧绷,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大地强制的震动慢慢消失,长时间的专注后的放松让每个人瘫倒在地,此刻他们忽略了任何的交流,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喜极而泣。

大人怀抱中的小孩儿睁着眼睛一脸茫然,大人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笑。

地震,一场猝不及防,来势凶猛的地震,在深夜袭击这个城市。

结束的半小时内,所有人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政府派出专业人员勘测,在几十分钟后得到地震源头来自距离格利曼三小时车程的小镇——加明斯特。

医院,警局紧急出动,排查受伤人员以及财力损失,深夜的城市,一半陷入黑暗,一半犹如白日。

“嘿,兄弟,你看一下,这是刚传过来的信息。”

说话的是今晚在警局值班的警员约瑟伊,他在一发现异常后就跑到户外的空旷地面去,身上除了一些擦伤没有其他问题,简单的清理一下就接着工作了。

在他对面的是警局同事艾玛曼,两人当年同时进到警局工作,多年的共同工作让他们只见很有默契。

因此,约瑟伊把资料给她的时候,还没有看,艾玛曼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她一目十行简单的扫了一眼后,又着重的看了几处重点信息。

“加明斯特?8.1级地震?怎么没有人员伤亡情况?格利曼的情况都这么糟糕,地震中央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资料上,只有一些数字以及地震情况,但是对于加明斯特的情况只字未说,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约瑟伊拉着艾玛曼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他刚刚忙活好一阵,这会儿额上还有汗,看起来很是慌乱和害怕。

“加明斯特,加明斯特,兄弟!是加明斯特!”约瑟伊原地转了一圈,摸了把头发,前段时间刚把头剃光,这会儿长出的根发生硬微微扎手。

“是加明斯特!已经有警员去看了,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约瑟伊有些紧张的去摸烟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早出门时随手揣兜里的烟盒里根本没几根烟,几小时前刚把最后一根抽完。

“你是说.....”艾玛曼说了几个字明白过来,神情也变得紧张,她看了眼在远处还在忙碌的同事,学着约瑟伊把声音压低。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群众恶意玩笑吗?”“老子还想问是怎么回事。”

约瑟伊深呼口气,办公室里有其他同事在抽烟,空气中的尼古丁气味被他吸入,缓解片刻的紧张,“你知道吗,过去的警员说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高空中只看见几千里直径的圆形大坑,没有人,没有房屋,什么都没有。”

他太激动了,语无伦次了。

艾玛曼抓着他的衣服扇了一巴掌,让人冷静下来:“行了,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消失。

好端端的村镇怎么可能消失,地震中央那么强烈的晃动,黑烟环绕的,肯定是驾驶飞机的人没有看清楚才会这么说。”

她在心里重复一遍:是看错了。

可再怎么说,她看着约瑟伊的无措,心里也开始怀疑。

难道.....约瑟伊瘫在椅子里,方才地震他长时间的警戒,后来又得知这个恐怖的消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样,简直不住他的身体站立。

太阳一点点的攀升,把整个城市开始照耀。

早晨,8:44。

房屋受损的市民在街道徘徊,他们聚在一起试图就这场天灾找到解决办法,让自己不至于流落街头。

完好无损的商店开始营业,好心人施舍简单食物,说着每人都有,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有人多拿,最后场面失控,全部开始抢夺。

小孩儿被自己妈妈松开手,茫然的站在街道中央,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

只见万里无云的空中,只有那一块,乌泱泱的积云,其中闪着红色的闪电,接二连三,次数多到最后身边的市民也开始注意到。

“那是什么?”“天啊,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身边是谁,他们互相询问,那是什么,发生什么情况了?警察局里,艾玛曼还坐在电脑前,她在找资料,找几天前打来,被他们当做恶作剧挂断的报警电话。

可是几个小时过去,没找到一点东西。

那些通话记录和录音好像是他们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在电脑上没有丝毫的痕迹。

身边,约瑟伊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沉沉睡去,同事交头接耳的在讨论着什么,不时的指向窗外。

她疑惑的站起身看去,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会儿也没有地震啊。

从警察局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见那远处的空中,黑云翻滚,红色闪电连接天空和地面,股股浓烟升起。

艾玛曼看着那情景,眼中染上深深的恐惧。

那个方向,是加明斯特小镇所在的方向。

8月17日,早晨9:25。

教堂的钟声今日早响了五分钟,不过并没有什么影响。

早晨被露水打湿的泥土路上布满了来往路人的脚印个,向各个方向蔓延过去。

老人推开房门,手里提着水壶走到院子中,小心怜爱的给院中每一株花草浇了水,起身的时候看见对面人家的院中,一个小女孩儿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

小女孩儿穿着碎花裙,扎着双麻花辫,早上的太阳不大,因此没有戴草帽。

“嘿,艾伊尔,你在做什么?”小女孩儿抬头看了一眼老人,又低下头去:“康德里爷爷早,我的宠物死了,我正在挖一块地把她给埋了。”

小女孩儿艾伊尔的宠物是一只小鸟,是一年前在路上见到的,长的丑不忍睹,而且声音很难听,还很吵。

镇上没有谁喜欢这只鸟,康德里不喜欢,她的父母亲也不喜欢。

不过这只鸟平日里很有精神头,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看样子只会是有人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康德里没说出来,他背着手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说完,提着水壶又晃晃悠悠的回屋了。

艾伊尔看着老爷爷的背影,老爷爷一个人住,妈妈说,爷爷的老伴很多年前就不在了,两人没有孩子留下来,那满院子的花,都是奶奶生前种植的,爷爷很宝贵。

可是,都是些死气沉沉的东西,一点都不如她的小鸟可爱.....可是她的小鸟也没有了。

想到这,艾伊尔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大颗的眼泪掉出来,落在她的膝头,被碎花布料全部吸收,可是不多,布料并没有被打湿。

“艾伊尔,吃饭了,今早上有你最喜欢的培根哦~”“来了!”培根,是她最喜欢吃的了。

女孩儿欢快的笑起来,随手扒拉几下泥土把坑填上,蹦蹦跳跳的跑进屋,裙摆摆动起来,就像康德里爷爷院子中的花一样美丽。

她跑进餐厅,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爸爸坐在沙发上整理着看了一半的报纸,听见动静,回头看她:“都弄好了?”艾伊尔匆匆洗了手,爬上凳子,看着餐盘中的早餐咽了咽口水:“嗯,都弄好了。

爸爸,你答应过我以后会重新给我买一只的。”

“到那时在这之前你可不能胡闹。”

妈妈笑着敲了敲艾伊尔的头,女孩儿撇着嘴没说话。

今日的早餐因为艾伊尔的伤心,所以有点丰盛,全是女孩儿喜欢吃的,家里唯一的男性一说开动,她的头就抬不起来,全程埋头苦吃。

妈妈看着说了几句,最后也是无奈摇头,她看向爸爸:“一会儿你走要不要给你准备点什么?”爸爸看了眼做完早餐还没有收拾的厨房,摇了摇头:“算了,中午我是回不来了,就在外头吃了吧,下午回来后应该能赶上晚饭。”

他把餐盘里的培根肉放进艾伊尔的盘子里:“吃慢点,不着急。”

没有别的话,三人吃完早餐,两人在院口看着爸爸的车渐渐远去。

艾伊尔的情绪变化快,这会儿已经忘记了她的宠物死去带来的悲伤,满脸微笑的看着妈妈:“妈妈,我能出去找小伙伴玩玩儿吗?”“不要跑太远了。”

话音一落,人就跑走了,还不忘把她前一晚落在外边的草帽拿起来扣在头上。

妈妈无奈的摇摇头,进屋子关门的时候,看见对面窗户里,康德里坐在桌子边,独自一人吃着早餐,慢悠悠的倒了一杯咖啡。

“真是可怜。”

她看着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中午12:00。

小镇的西部有一条河流,不深,也不宽,距离有些远,虽然两侧的水草很高,但是很受小孩儿的喜欢。

尤其是这样的夏季,男孩儿总是喜欢脱了衣服,助跑跳进去,激起的水花迎合着周围围观人的喝彩。

乔治斯汀就是其中一位。

他今年已经十五六岁了,因为从小就辍学不上的缘故,他在小镇里给人打散工,挣上那么一点点钱。

尽管他知道背后有很多人说他游手好闲,也不正儿八经的找个好工作,但是没关系,在这个小镇里,他生活的还是很开心的。

“乔治斯汀哥哥~”他从水里冒出头,站起来水深不过脖颈。

是加纳格,穿着粉色衬衣和贴身牛仔裤,是和他一起长大,但人家家里有钱,上的起好学校,小时候还一起玩儿, 这几年对方长成大女孩儿,就交往很少了。

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儿,穿着碎花裙扎着麻花辫,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

“怎么了?”他说着往岸上走,突然,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一团,他埋进水里一看,没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好像是水里的土有些松软,一踩就是一个大坑,还在往下陷。

奇怪,刚刚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他加快速度上岸,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晃动的水下看不真切,但是依旧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怎么下水了呢?多危险啊?”乔治斯特不在意:“这水还没我高呢,不用担心。

这是谁?”“这是艾伊尔,也是小镇上的,你可能没注意。”

加纳格看着男生用干衣服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随后套在身上,“我门要去教堂,你去不去?”“去教堂干什么?”“今天要清理教堂的卫生,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加纳格是很勤快的女孩儿,她时常帮助教堂做各类事情,小时候乔治斯汀也跟着做过一些,不过他觉得那些免费做没有钱,完全是在浪费他的力气。

他想这次也拒绝掉,可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加纳格了,这次之后还不知道下次见面什么时候呢。

这么想着,他摸了把还湿着的头发:“现在去吗?”“嗯,艾伊尔做不了什么,过去就在教堂玩儿。”

乔治斯汀对小孩儿玩不玩没有兴趣,他走在前面,慢悠悠的往教堂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在水里踩到那块软乎乎的泥土后,心里总觉得不安。

他回头看了看河流,没有任何异常,或许是太过于紧张了吧。

他看着和艾伊尔笑着说话的加纳格,一定是惊喜太大,没有反应过来。

余光看见艾伊尔头上的草帽,又皱了皱眉,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大?明明刚从水里出来,却还是热的要命。

下午,15:12。

安静的格利曼警局突然响起电话声,昏昏欲睡的警员被吵醒,有些急躁的接通电话。

“警官,我好像在路上撞到了什么东西,可是我看车头什么事情都没有。”

接电话的警员—约瑟伊点了根烟咬在齿间:“什么都没有你打电话干什么?”“可是我确实是撞到了什么,很明显的感觉。”

“你在哪里?”“我这里是从格利曼去加明斯特的公路上,两边都看得清,也没看见什么跑走....”“那就是你的错觉,没有东西,开车不要紧张,兄弟,没事抽根烟再走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狠狠吸了一口烟口,顺手把通话记录保存到文件夹里。

被挂了电话的男人不放心,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事情后,才再次开车,往前方走。

他把车停进车库,出来时,正好碰到康德里:“嘿,老头子,你在干什么?”康德里弓着身看他,举了举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把这东西扔到我家里了,味道难闻,看不清楚是什么动物的肉。”

“你怎么知道是动物?万一是人肉呢?”男人笑着后退进屋,关上门。

康德里看着被关上的门,冷哼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

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混小子把这东西扔进他屋里的,非要给他好看。

女人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今天回来这么早?”男人回头看她,笑了笑:“反正没事情,待在那儿也是无聊。”

他趴在沙发靠背上:“我今天遇见一个奇怪的事。”

把回来路上的事情说了:“后来那一段的路程我总觉得车子好像是坏了,明明是平坦的路,但是总是上下起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轮胎上了一样,可我看了,又干净的很。”

“是不是你看错了?可能是动物什么的,趁你不注意跑走了。

车没事就是你太紧张了,喝点水,别想了。”

女人端了一杯水递给他, 男人半信半疑,还在想那件事。

傍晚,19:02。

天空开始变暗,天边的云彩混在一起,折射着白日的光,五颜六色。

艾伊尔原本趴在桌边玩着积木,透过窗户的一脚瞥见天边的云彩,立马跑了过去,身后架子上的装饰品掉了下来。

“嘿,艾伊尔,小心。”

女人把东西捡起来,装饰品是玻璃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已经碎了。

艾伊尔可不管,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天边的云彩微笑。

突然,她揉了揉眼睛,身子往外探了探。

奇怪,刚刚她好像在那云中看见了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可是想再仔细看一下的时候,却有不见了。

“艾伊尔,不要这样,很危险。”

艾伊尔重新趴在窗户上,眨了眨眼睛,只当自己是看久了眼睛不舒服。

也是,这么远的距离,要是有什么东西,那里是她能看得见的。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康德里家里。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透,康德里这个老头子,已经把窗帘全部拉上了,看不清屋里任何情况。

她看了几眼就不再看,无趣。

天边的云慢悠悠的聚拢,又慢悠悠的扩散,太阳一点点的沉下去,落到山里,带走最后的光线。

天黑了。

夜间,21:45。

小镇开始休息,没人再在路上奔走,房屋紧闭,偶尔有一两声说话声从不知道那个方向传来。

满脸胡子的男子从浴室里出来,他刚出了一身汗,洗一个冷水澡很舒服。

这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热,这要是在继续下去,怕是会把人给热死。

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想看看明天的温度有多少。

看着看着, 眼皮沉重,手一松,就睡着了。

不大的房间里,响彻他的鼾声。

夜间,22:00。

“砰——”一声巨响。

男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还带着在沉睡中被吵醒的不耐,眼前的白光却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他伸出手当在眼前,用了几秒来适应,随后他发现,这光,不是从他房间里发出的。

他顺着光源处走去,睡前他随手拉了拉窗帘,不严实,中间隔了大约10厘米的距离,而这强大的光,是外面经过这中间,而传到房间里的。

拉开窗帘,外边的光线刺的让他下意识的偏开头,眯了眯眼睛。

缓了缓再次看去,只见那窗外,犹如白天,天空湛蓝,有几朵白云相隔较远铺在空中。

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太阳了?他看了看时间.....夜间十点多。

夜间.....他再次看向窗外,有别人发现异常了,纷纷的跑出屋,相互询问。

“这是什么?是谁在天上安了灯吗?”“这就天亮了?我还没睡啊。”

“不睡觉了不睡觉了,我要玩儿。”

大人担忧的四处走动,小孩儿聚在一起,玩玩闹闹。

人群里,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走出来,或许是太着急,睡衣的扣子还扣错了,滑稽的很。

一说话,大家看过去,有相熟的认出来,是镇上开店的老板,叫保格奥。

保格奥:“大家别着急,夏天温度过高,云层吸收的光夜间放出来,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情,警察局一定会发现,或许不久后就有警察过来了。”

这么扯的解释可没有人相信,不过警察会来他们是觉得可能的,于是又纷纷回家。

只不过,这次没人在接着睡了,有人拿出手机来录像,想把视频发到网上去,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也不好,刷新不出来,一来二去的就没了耐心。

大家仿佛进入了某种比试,相互试探又不敢作为第一人走出那一步,相邻的人看了看去,却又一言不发。

艾伊尔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她打开电视,想要找点动画片看,可是翻了没一会儿后,竟然却是信号,全变成了雪花。

“妈妈,电视机坏了。”

女人先没在没心思管电视,她和男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情况。

如果不看时间,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是白天。

天空没有太阳,却亮堂的很,隔着一条马路,还能很清晰的看见那院中的花朵。

可偏偏这会儿就是晚上。

“真奇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了吧,看一会儿警察会不会来,不可能只有我们这里会这样。”

“对啊,看看电视上的新闻。”

两人进屋打算打开电视,可还未动,就看见满屏雪花的电视开着,艾伊尔跪在沙发上,抓着头发看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又重新回到门口。

几乎整个小镇的人,全部站在门口,或是看得见自家人,或是看得见邻居,或者是关系好的姐妹,来到对方的家中,满脸担忧。

夜间,22:45。

所有人不敢休息,不敢闭眼,他们害怕下一秒再次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

好在,除了亮如白昼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了,隔了没多久,天空开始变暗。

速度很快,肉眼可见的白光退散,夜幕上场,跟随者厚重的乌云,铺满小镇的上空。

起风了。

最先是小小的撩拨,凉爽的风吹走了白天的燥热,渐渐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从前方的来过,略过人身,往身后的山谷而去。

夜间,11:00。

下雨了。

第一颗雨落在花朵上,夜幕下没人发觉,花瓣被雨珠击打的摇摇欲坠,狂风一吹,瞬间脱离枝头。

有人家在院中晾晒的衣服还未收进屋,女人打着伞想要取进来,可是打开门,狂风进屋,夹杂着雨水打在脸上,不说取衣裳,就连出门都不可能。

狂风在聚集起来,远处的山顶又巨物往下滚落,土地轻微颤抖,教堂的钟声在混乱中,没了往日的规律,一声长一声短的响个不停。

长时间的暴雨和骤亮,让人们心里的恐惧越积越多,最开始还能忍受,最开始还自我安慰,最开始还想着警局能有所行动。

渐渐的,他们开始狂燥,怒吼,大骂,试图用这样的外放来平衡自己的情绪,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艾伊尔趴在窗户上,玻璃被雨水浇打的看不清外边的情况,只看见那滴落滚动的雨珠牵出一条条的水痕。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这其中看见窗外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妈妈,外边有人。”

“艾伊尔,不要乱说,这种天气,没有谁能到外边去。”

“可是这就是有一个人啊。”

门口的两人对望一眼,走到窗户前,虽然玻璃上水珠很多影响清晰,但是正如艾伊尔所说,外边确实有个人在移动。

那黑影好像是穿了雨衣,下摆被风吹动扭着,前倾着身体,走的很艰难。

“天呐,这是谁?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在外面走动呢?”“这看着好像是康德里啊。”

“什么?那老头子怎么可能出来?这么大的风雨,便是出去都很困难。”

男人上前一步,想要打开窗户看一看,可是风实在太大,竟是连窗户都打不开了。

“算了不管了,这种情况出去,万一被吹到的树砸到或者吹走都是有可能的。”

男人摸着艾伊尔的头:“艾伊尔,现在去睡觉好吗?已经很晚了。”

艾伊尔看着白花花的电视,有些不情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床头的夜灯开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慢慢的,慢慢的,陷入沉睡。

夜间,11:40。

吼骂声还在继续,门窗紧闭,却抵挡不住那些困在屋内的人,用语言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所有人或是等待,或是焦急,他们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那狂风渐渐息声,看着那雨慢慢的变小,最后停止。

保格奥将关着的房门打开一条缝,台阶下已经积了水坑,他看了眼自己脚上穿的鞋子,蹲下换了一双靴子,这才出门。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出来了。

他们仿佛经历了某种灾难,放在屋外的物品被狂风全部吹到地上,或是消失不见,更有院中的草木,一片混乱。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有信号了!”所有人拿出电话,他们争先恐后的拨打着警局的电话,拨打着远在其他地区亲人,朋友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却没有一个人接通。

明明已经经历了这样恐惧的事情,但是后知后觉的害怕再次爬上他们的肌肤,雨后的微风像蛇,亮着獠牙,爬过他们身上的每一寸。

满脸胡子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失神的看向天边。

就在几分钟前,他眼睁睁看着一座山,在眼前消失。

从上到下,一点点的坍塌,感受不到一点晃动,似乎有一世纪那么长,又似乎只有几秒钟,那座远看只有模糊边界的高山,在一场狂风暴雨之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站在门口,揉了揉眼睛,想找人询问是否真实,可原地转了一圈后,所有人都焦急慌忙,脸上神情害怕,没有人关心他口中说的“不真实”现象。

夜间,00:12。

拨打不出去的无数通电话把众人于外界隔离开来,孩子放在屋里,大人走到街道,认识的不认识的,在这时候仿佛都成了好友,相互搀扶,或是安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警察为什么还不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出来的吗?”“你们都看见了吗?刚才天亮了,好像天上有灯泡,把夜晚变成了白天。”

有一瞬间的沉默。

比起狂风暴雨,他们害怕的还是那莫名其妙的亮如白昼,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想要求救,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能帮助他们的人。

“去找警察吧,这会儿过去,夜间没什么人,开车快一点,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有人这样提议,可众人看着远处路面反着光的水坑,一时间,又无人说话。

从这里到格利曼最少也要两个多小时,方才刚出现那样奇怪的事情,谁知道着要是在前去格利曼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他们渴望有人来拯救自己,又不希望自己陷入任何未知的危险。

说是自私?可是这是弱小人类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短暂的商讨无果,街道上站满了人,他们或许还想再想想,或许还遗忘有谁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可是最后,他们心中恐惧,面上微笑,他们互相或真或假的安慰着,各自回到家中。

8月18,凌晨01:45。

看不到前方尽头,寻不到来路尾端的笔直大道上,老人浑身湿漉漉的走在道路旁。

他实在太累了,抬起头,看了眼不知道走到那段距离的长道上,深呼吸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坐在干燥,满是灰尘的地上。

他掀开身上穿着的雨衣,怀里抱着一张合照照片,照片上,两位老人坐在椅子上相互靠在一起,满头白发,笑容和蔼。

康德里摸了摸照片上的老伴,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浑身的疲惫闲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加明斯特到格利曼的路只有这一条,他从疾风暴雨中出发,不知道多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消风停,也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里,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从没有这场风雨一样。

他抬头看着天空,漆黑的空中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看不到顶的黑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不敢多看,他喘了喘口气,撑着站起来再次往前走。

往前走,就能走到尽头,就能到安全的地方,就能远离那样诡异,恐怖,惊悚的事情。

他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他弓着的身子越来越下,从远方看,只看见团成一团的背影。

从最开始明显的黑影变成后来不清晰的黑团,在最后,在长道上,消失不见。

凌晨,01:50。

一辆小轿车从远处驶来,车灯将黑夜化开一道口子,突然,轿车在公路上颠簸了一下。

副驾驶位上下来一人,在车头仔细看了看:“没有东西啊。”

驾驶者探出头,皱着眉看了眼:“是不是跑了啊?这两边黑得很,跑得快的话,我们可能没看到。”

“打个电话吧,虽然没有血,但是还是问一下心安。”

站在公路上的人拿出手机,“你好,我在去加明斯特的路上,刚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这条公路上有什么动物?”“有血吗?”“没有。”

“那就是动物跑了,那边有野生动物出动,帮你们快点离开,不要在哪儿停留。”

打电话的听着有野生动物,脸上变了神色,一迭的点头:“好的,麻烦了。”

两人看着车道旁边的黑暗,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忙里忙慌的开车走了。

在他们走后的一小会儿,在他们怀疑撞人的地方,一小块面积的土地在黑夜中颜色慢慢加深,其中显现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两个老人依靠在一起,其中老奶奶坐在椅子上,笑容和蔼,旁边站着弓着身子的老爷爷,穿着雨衣,看着老奶奶。

8月18日,早晨07:48。

格利曼城市短暂的沉静后再次喧嚣起来,早起上班的人们焦急的出门赶公交车,商店的老板打开店门拉拢客人,原先还空荡荡的街道上瞬间充满了人。

格利曼的警察局里,夜间值班的警员在早上上班到的警员叫醒。

“嘿,睡得真不错。”

“该回家了。”

警员醒来,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烟:“这椅子真不好,要回去睡才舒服。”

“昨晚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没有,平安无事。”

警员出了警察局,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觉得这么好的天气要是浪费了在家睡觉未免太可惜了。

他思考几瞬,转身换了个前进方向。

换班约瑟伊坐在办公桌前,按照规矩查看了一下昨晚上的来电记录,确定完后,他又点了一根烟。

早晨,9:30。

教堂的钟声没有敲响,不过这会儿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些。

昨夜的诡异事件在天亮后讨论更甚,人来人往的街道,开门做生意的商店,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一早上的话题全是那不解的白光,和难遇的暴雨。

艾伊尔穿着长裙,早上微风吹着有些冷,在妈妈的叮嘱下又多加了一件外套。

她站在院子里,盯着对面的院子看。

康德里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会拿着水壶到院子里来给这些花草浇水,虽然说昨晚上是下过雨,可是已经九点半了,对面依旧没有人醒来的迹象。

“妈妈,康德里爷爷还没有起来,我去看看。”

女人从厨房探出头,她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眼下一片青色,头发胡乱的用丝带缠绑着。

“艾伊尔,说了多少次,不要到对面去,爷爷喜欢安静。”

她目光在对面院子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花昨晚上被狂风暴雨打击的许多都落到地上,还有些一看就没什么精神。

那老头子把这些话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果在的话.....她想到昨晚上见到的,那么大的雨,出去了,还能回来吗?“艾伊尔,这几天不许乱跑,知道吗?待在家里不许出去。”

艾伊尔回到家中,跪坐在沙发上,靠在爸爸的身上:“可是好无聊啊,我昨天刚认识了新朋友,想要出去玩儿。”

今天的报纸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被送过来,男人拿着前几日的报纸打发时间:“可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事情,等警察来之前你不要乱跑。

很危险的,知道吗?”艾伊尔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缠着自己的头发,尽管这样不开心,但是依旧不许让她出去。

中午,13:15。

靠近山脚下人群居住稀少,由于山上的野兽有时候会往山脚下跑,因此住在这边的都是一些懂得打猎,能够制服野生动物的。

按理说,和这些动物打交道久了,就算突然遇见什么动物,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不过这次.....中年男人看着家门口的一众动物尸体,手里点的烟已经烧到尾。

他叫克达伯列,是这个小镇现在年纪最大的猎手了,早些年因为胆子大经常狩猎一些野生动物回来买卖,因此在小镇上也有很多人对他熟悉。

不过,他更熟悉的还是这些动物,只不过,这些动物,现在都成了尸体躺在他的门口。

这些尸体并不是聚成一堆,而是零零散散的,看尸体的摆放,更像是它们自己在山上经历了什么,慌不择路的跑下山,但是并没有自救成功,陆陆续续的都死在了路上。

他目光放在远处的山上,昨晚的那场暴雨后有一场小型的泥石流,他听见一些声音,为了安全没有去查看,但是能想得到,上山的路可能已经没有了。

那这些动物,是怎么下来的呢?他昨晚上睡的晚,即将天亮时刻,门口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呢。

克达伯列看着这些尸体,有些头疼,要是说知道这些动物怎么死的,没有问题还能吃掉,这么摆在门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

他花了点时间把所有的动物尸体收拾起来,这么收拾一趟才感到动物数量之多。

所有东西都收到一起,挖了坑埋起来,犹豫几秒,拿出手机。

“您好,这里是格利曼警察局,有什么事情?”“你好,这里是加明斯特,我们这边的山上好想出了点事情,可以过来看一看吗?”“出了什么事情?”“昨晚上下了一场暴雨,山上发生了泥石流,有很多动物跑下山不知名的死亡,希望警方能派人过来看一看。”

对面响起了键盘声,过了会儿,语气有些不好:“警方很忙,不要占用警方时间。

我们这边没有收到关于加明斯特的任何异常,开玩笑不要开到警局这边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挂掉之前,似乎还有其他的女警员在和接电话的警员说话。

被挂掉电话,克达伯列呆愣了一会儿。

什么叫.....没有任何异常?昨晚上的所有难道都不足以没称为异常吗?下午,15:40。

原本阴沉的天空越来越黑,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厚,还在街上的人仰头看去,一层一层的厚积云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滚。

这样的情景,让人很容易想到昨晚的经历。

他们不约而同的进入教堂,向主祈祷,祈祷神主能够庇佑他们。

“主啊,我们善良友好,我们生活困难,危险重重,请主保佑我们。”

越来越多的人在教堂聚集,他们中有些人不信,有些人觉得幼稚,也有些人觉得的麻烦,但是他们依旧跟着神父的指引,对着天主祈祷。

在超越了人类认知的危险时,渺小无助到的人类想方设法的找寻各种办法来帮助自己,他们开始相信一些胡言乱语,认为那是自我拯救的序言。

他们跟随一些人的动作,希望能带领他们逃出困境。

所有的看起来荒诞无厘头的举动,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没有谁会觉得奇怪。

“神父,主会拯救我们吗?”神父上了年纪,他坐在前排,手里拿着书,不知道是什么,又或许这样会让他平静下来。

“主会拯救所有陷入危险,陷入困境沼泽中的无辜子民。”

他看着坐着的人们,穿着各色的衣裳,神情却是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