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至于具体体现在哪方面”。
“这样说吧”。
“很多人都害怕死亡”。
“可我不怕”。
审讯椅上,铐着个身躯如豆芽般孱弱瘦小,留着一头乱草似的短发,脸色犹如白纸般病态白的年轻小伙。
他轻声开口,神情肃穆神秘,仿佛是在讲一件秘密。
对面,坐着一个莫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警,她低头看了看。
几秒后她重新抬起头来,语气清脆又凛冽:“闻重”。
“男”。
“1998年7月6日生,现年十八岁,现就读于陵南二中,高三二班”。
……闻重面无表情端坐不动,安静地听着,心中却有些不耐烦。
等年轻女警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都念了一遍。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后,更是语出惊人,沉声道:“闻重,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一桩凶杀案有关,请你好好配合调查,一些无谓的花招就不要耍了”。
审讯室内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气氛随着一声轻笑被打破。
“呵”。
“不用怀疑了”。
“我没杀人”。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
一旁的女警却露出冷笑,她利索的举起一份报告:“这是一份指纹鉴定与DNA鉴定结果,鉴定结果显示:从被害人身上提取到的指纹与指甲内的皮屑,与你的指纹和DNA一致吻合”。
“甚至调取案发当晚的路口监控,也发现你一路在尾随被害者,我们有理由也有证据……”。
“等等,等等……”。
女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闻重举起被拷上的双手,翻了个白眼:“如果你说的是那东西,好吧,那的确是我杀的”。
“我说我没有杀人”。
“因为我杀的根本就不是人”。
女警举着鉴定结果的手僵硬了,堵在喉咙口的话也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便被一股愤怒取代。
“你在耍我们?”。
闻重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岂敢岂敢,你们说我杀人,可我确实没有杀人啊。
我是干掉了那个家伙,可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你杀的不是人是什么”。
女警喝问道。
闻重眼神一凛:“是妖魔”。
而后,他看着女警那双漂亮的眸子,仿佛在普及常识,神情异常认真道:“妖魔,才会杀人、吃人”。
中年男人拧着眉头,轻拍了下自己的徒弟,示意她不要心燥,随后看向审讯椅上的闻重,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你说被害人是妖魔杀死的,那什么是妖魔?”。
闻言,坐在审讯椅上的闻重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摊了摊手:“所以,话题又回来了。
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那就从我第一次死亡开始吧”。
“六岁那年,我跟伙伴们去河边游泳。
可是我根本就不会游泳,见伙伴们在水里玩的那么开心,我心里跃跃欲试也想试一下。
然后……我就淹死了”。
“第一次死,没有经验和准备,首至现在我都能记起那种窒息、冰冷,以及体会着自己意识逐渐沉沦的绝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意识清醒,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可是我确实是己经死了,不知道那是不是人们口中说的阴曹地府,总之我又活了过来,在另一个世界”。
“我来到一个叫北海的地方,那里的所有一切都与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一群妖魔从天而降。
他们长得与我们无异,混迹在人群里”。
“可是,当某个条件触发时,他们就化身妖魔,疯狂地杀戮”。
“他们见人就杀,抢走所有的宝物。
他们贪婪、血腥,没有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就像强盗,在那个世界疯狂的烧杀抢掠”。
“甚至,他们还能御火、控水、腾飞,拥有种种仙术”。
“后来,我也被他们杀死”。
“我本就死了,可我又死了一次”。
“可这次,等我睁开眼却发现……”讲到这里,闻重停了下来。
一旁听得正起劲的中年男人抬头,迎上了那道茫然的目光,下意识地问:“发现什么?”。
“我又活了,真正的活了过来”。
“躺在自己的床上,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我脸上,我甚至能感受到那阳光在炙烤我的皮肤”。
“我真正的又活了”。
闻重那绘声绘色煞有其事的描述告一段落,中年男人听得频频点头,坐在身旁的年轻女警却感觉天方夜谭。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道敲门声响起。
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神色急切:“师傅,凶手抓到了”。
中年男人霍然起身:“什么凶手”。
“3.16杀人案,就是现在我们办的这个案子”。
年轻女警瞪大了眸子,看了看被铐在审讯椅上的闻重,又看了看进门的青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凶手在哪?
怎么抓到的?”
青年踌躇了一下:“就在我们这,是自首来的”。
“自首?”
中年男人顿了顿,迅速瞥了一眼闻重,随后往外走。
“详细说”。
“就在两个小时前,一个流浪汉来我们这自首,说杀了人,将所有一切都说了。
经我们调查,他所说基本与我们调查的吻合。
甚至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一家小卖部的监控视频,视频中清晰的拍到他行凶作案的全过程”。
中年男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审讯室:“那他?”。
“哦,视频中拍到,受害者遇害前与他曾因为某事发生肢体冲突。
指纹和皮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青年人如实说道。
中年男人闻言,拍了拍额头,随即朝还站在门口的女警喊道:“小婷,办手续,把那小子放了吧”。
说完,转身便走,脚步匆匆。
身旁的青年赶紧跟上。
“师傅,那小子怎么说”。
中年男人一脸懊悔,摇摇头:“碰上个神经病,浪费一上午时间听他在那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