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李啊，是我，周强。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周强？那个周强？"我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的主人，高中时代那个瘦高的男生形象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还能有几个周强？就是你高中同桌那个，整天打游戏被赶出学校那个。
"他笑了笑，声音比记忆中沙哑了许多。
我一***坐在沙发上，回想起十五年前那个网瘾少年。
高二那年，他因为旷课打游戏被学校劝退，之后就被家里人送去工地干活了。
"这么多年了，你突然联系***嘛？"我有些警惕地问道。
"想聚聚啊，十五年了，咱班那些一起打游戏的兄弟，我都联系了。
"周强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我前几年在非洲打工，那边网络差得要死，现在回来了，网瘾犯了。
"我皱了皱眉，随口敷衍道："哦，行啊，有空约吧。
""不是有空约，就是明天！我已经订好网咖了，包了两排机子，兄弟们都答应了。
""明天？我还有工作——""少来，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刚被裁员在家无业游民呢。
别找借口，明天九点，老地方网鱼网咖，不见不散！"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裁员的事情我连父母都没告诉，他怎么会知道？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还在床上犹豫要不要去赴约，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魁梧男人站在门口，脸上还是能看出当年那个瘦高男生的影子。
"老李，磨蹭什么呢？兄弟们都等着了。
"周强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差点趔趄。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我警惕地问。
"咱们班群里小刘发的啊，他不是和你一直有联系吗？"周强自然地走进我家，环视一圈，"一个人住？条件不错嘛。
"我心里犯嘀咕，小刘和我确实偶尔联系，但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的详细住址。
"行了，快收拾收拾，别让兄弟们等急了。
"周强催促道。
半小时后，我跟着周强来到了高中时常去的那家网咖。
推开门，十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转向我们。
"这不是李哥吗？还是那么帅啊！"一个胖子大声嚷嚷着迎上来。
我认出他是班上的张胖子，当年瘦得跟猴似的，现在胖得快认不出来了。
"张胖子？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我尴尬地笑笑。
"别叫我张胖子，现在都叫我张总。
"他得意地挺了挺啤酒肚，"我现在开公司呢，员工上百号人。
"环顾四周，我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
当年班上的游戏小团体几乎全来了，有的人明显发福，有的人早早秃顶，有的人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最让我意外的是站在角落的那个女生——林雨。
当年班花，暗恋过的女神，据说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
"林雨也来了？"我小声问周强。
"当然，我亲自去机场接的。
"周强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别愣着了，大家都等着开黑呢。
"周强熟门熟路地操作着电脑，很快大家都登录了游戏账号。
我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一群人挤在网咖通宵打游戏的日子。
"来来来，先分个组，5V5，就像当年一样。
"周强高声宣布着，眼神在人群中搜索，"老李，你跟我一队。
林雨，你也过来。
"林雨默默走过来坐在了我旁边，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游戏开始了，周强的水平明显比当年提高了许多，指挥若定，带着我们连胜三局。
期间，他不断给大家点零食、饮料，气氛越来越热烈。
"周强，你这些年在非洲干什么了？发财了？"吴明一边操作着游戏角色一边问道。
"搬砖呗，还能干嘛。
"周强随口应付着，眼睛盯着屏幕，"小心点，有人在草丛里埋伏。
"游戏打到第五局时，周强突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兄弟们，玩得差不多了，我有个小节目要表演。
"网咖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光照亮每个人的脸。
周强打开了一个投影仪，墙上出现了我们高中班级的合照。
"大家还记得这张照片吗？高二上学期期末，最后一次全班合影。
"周强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沉。
照片上，年轻的我们笑得灿烂。
周强站在最后一排，瘦高的身材，有些自卑的笑容。
"再看看这个。
"屏幕切换到另一张照片，是周强躺在医院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十五年前，就在这张合照后一周，我被几个人堵在网咖后巷，打得半死。
然后学校以打架斗殴为由把我劝退了。
"周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有人还记得这事吗？"网咖里一片寂静，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没人记得了？那我来帮大家回忆一下。
"周强点击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视频，"这是网咖的监控，当年我找来看过，但没敢告诉任何人。
"视频中，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瘦高的身影拳打脚踢。
虽然画面模糊，但我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吴明、张胖子和班长刘洋。
"你什么意思？"张胖子猛地站起来，"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今天把我们叫来就为了翻旧账？"周强冷笑一声："翻旧账？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从此被打上问题学生的标签，被迫辍学去工地。
而你们呢？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进了好公司，过上了体面生活。
""那是你自己沉迷游戏，耽误了学习！"吴明也站了起来，指着周强的鼻子。
周强突然笑了："对，我沉迷游戏，那又怎样？我不该因此被打断三根肋骨，被迫辍学。
"他按下一个按钮，网咖的大门发出"咔哒"一声上锁了。
"今天我把大家请来，不只是为了叙旧。
"周强环视一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我们要玩一个游戏，一个关于真相和赎罪的游戏。
"我感到身边的林雨轻轻颤抖了一下。
"什么游戏？"我警惕地问道。
"简单啊，"周强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纸，"每个人面前的电脑上都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这十五年我收集的关于你们每个人的秘密。
只要你们承认当年做过的事，并且当众道歉，我就不会把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网咖里一片哗然。
"***疯了吧！"张胖子怒吼着冲向周强，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魁梧男子拦住。
我这才注意到，网咖里还有几个陌生人，他们一直站在角落，默默观察着我们。
"别激动，张总。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周强慢条斯理地说，"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个人轮流转动这个转盘，指针指向谁，谁就必须面对自己的秘密。
如果拒绝承认或道歉，那么这个秘密就会被发送到你们的家人、朋友和同事的邮箱。
"我看着周强，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网瘾少年变成了这样一个阴鸷的复仇者。
"我凭什么要玩你这个变态游戏？我要报警！"吴明掏出手机。
"报警？好啊。
"周强耸耸肩，"不过在警察来之前，我已经把你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发给了你的董事会。
哦，我忘了说，现在门是锁着的，但你们随时可以选择退出游戏，代价就是所有人都会收到你的秘密。
"吴明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机掉在地上。
"我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周强走到转盘前，"那么，游戏开始吧。
"第一个指针指向了班长刘洋。
"刘班长，当年你不仅参与殴打我，还私下收了我父母的钱，承诺会帮我说服学校保留学籍，结果呢？"周强冷笑着。
刘洋脸色苍白："我...我当时也是被逼的，学校领导已经决定了要劝退你...""撒谎。
"周强打开刘洋面前电脑上的一个文件，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录音中，年轻的刘洋正在和某个学校领导商量如何把周强"处理掉"。
整个网咖鸦雀无声。
刘洋瘫坐在椅子上，脸上的冷汗不断滑落。
"认错道歉，还是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周强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洋。
"我...我道歉，对不起，周强。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刘洋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周强满意地点点头："接受道歉。
下一个。
"他再次转动指针，这次指向了林雨。
我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女生，不明白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林雨，优秀的班花，人人追捧的女神。
"周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当年我给你写了情书，你答应会保密，结果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嘲笑一个网瘾少年竟然敢喜欢班花。
"林雨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我没有主动告诉别人...""但你把情书给了吴明看，不是吗？"周强逼问道，"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却还是这么做了。
"林雨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真的很抱歉，周强。
当时我太幼稚了，不明白这会给你带来多大伤害。
"周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点头："下一个。
"转盘继续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