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外滩浇成流动的银幕。
林穗抱紧帆布包在屋檐下跺脚,浅蓝色裙摆溅满泥点。手机显示叫车排队183位,地铁末班车还有四十分钟,而这里到徐家汇要转三条线。
水雾中忽然飘来一缕雪松香。
黑色伞面斜斜罩住头顶,金属伞柄泛着冷光。她抬头,望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男人西装革履,领带夹上的蓝宝石在雨夜里幽微闪烁。
"小姐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得林穗耳膜发痒。后退半步才发现,这人把伞完全倾向她,自己左肩已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
"谢谢,我在等雨小些......"
话音未落,惊雷劈开天际。林穗本能瑟缩,帆布包滑落,设计稿散了一地。男人单膝点地帮她收拾,修长手指捏住某张图纸时忽然顿住。
"荆棘鸟系列?"
林穗心头一跳。这是她为华晟珠宝展准备的参赛作品,画稿上荆棘缠绕的蓝宝石鸟雀正与男人领带夹相映成辉。
"您认得这个设计?"
"很特别的解构主义。"他递还画稿,腕表从袖口露出一角。林穗瞥见百达翡丽的星空表面,秒针正掠过天蝎座星云,"把痛苦具象成艺术品,需要非凡的勇气。"
雨帘在他们之间织就朦胧结界。林穗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有一圈浅白压痕,像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印记。雪松香气忽然变得刺鼻,她别过脸:"先生结婚了吧?这么晚不回家,太太会担心。"
男人轻笑一声,伞柄转了个方向。远处有宾利慕尚亮起双闪,穿制服的中年司机撑伞跑来:"程总,安小姐来电话说婚纱照改到明天下午......"
"知道了。"他截断话头,将黑伞塞进林穗手中,"设计师小姐,我们很快会再见。"
尾灯在雨幕中拖出猩红轨迹。林穗握紧尚带余温的伞柄,发现内侧烫金铭牌上刻着"程述川"三个字。手机突然震动,医院催缴款的短信刺破雨夜。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