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歌词说:“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是因为缘分吗?
我不这么认为但也不否定,出生在农村,倘若生活在城市,要你丢弃几只小狗,你还要跑遍整栋整栋的楼层去为他寻一个合适的人家吗?
小白的出现就是先被人随意丢弃,世界其实并不大,大的是我们那无穷无尽的想象力,之所以我们能相遇,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
当我推开门与你对视的那一刻,这是我们的缘分,缘或许会尽,但我爱你,永远炽热,燃烧不尽。
遇它那天虽说是冬天,阳光却格外耀眼,拂过记忆的轴透过小柿树的间枝映射在我脸颊,将时间与回忆的轴拨回到2014年初冬,那年我七岁。
第一个发现它的人是母亲,还在床上熟睡的我听到弟弟欢呼雀跃大喊门口有三只小狗,我的大脑瞬间开机,穿衣服、提鞋子一气呵成,一边欢喜一边再三确认弟弟有没有骗我。
他虽笑着但神情不假,一激动我就跑起来,这一跑不要紧,人呢,在前面跑,鞋呢,就停留在此地。
弟弟趁机一脚把鞋踢的更远,不去踢国足真是可惜了!
我单脚跳着想要追回,换来的却是他拿起鞋子的一脸坏笑,我也笑着,但不免,脚是凉的。
我就跳着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我那棵枯枝败叶的小柿树,树下杂乱无章的环境出现三只小狗蜷缩在一起。
一只黑煤球,一只小灰灰,另一个就是它,它在中间;是冬日,告诉冬,不必飘雪了,它就恰似洁白无瑕的雪花,纯洁而美丽。
我看得入迷,把脚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旁观旁审,全然不顾寒气首冲脚底。
你也终于回过头与我对视上,圆太阳一般的眼睛却透露出月亮的哀愁,好奇、欢喜在我心里,忧愁、委屈尽收你眼底。
时光荏苒,小时候不懂你的眼眸,现在读懂了,我还能奢望回到那时去抱一抱你吗?
母亲训斥说:“脚不冷吗?
***鞋袜子也***。”
我起身看向弟弟,他才一脸天真无邪的跑过来把鞋放地上。
提上鞋子我又蹲下身子,它这时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我,我张开右手侧过去轻抚它的小脑袋。
肉眼可看到它紧锁的眉头,低着眸,明显感觉到它极冷,颤着抖。
弟弟瞬手首接抱起旁边那黑黝黝的煤球,刚开始它还发出力竭的叫喊,恐惧充实全身,后来发现弟弟并无恶意,只是将它抱在怀里安抚着,它便收回了啼叫。
母亲又在一旁斥责弟弟放下煤球,言外之意就是脏。
“去厨屋拿点南瓜给它们吃吧。”
母亲道。
我与弟弟便一股劲的冲进厨屋,此时微光正好,不偏不倚的透过窗户折射在案板上,肉眼还可见的细小尘埃。
再前面,就是一堆安详躺在那里的煤球,厨屋常年潮湿阴暗,打进来的光像刚出土的嫩芽,还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但也算得上一场人间烟火气的美景。
如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美景可与小时候的我无关,我也断不会为此驻足;弟弟掀开锅盖儿,伴随着白烟散尽才显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香甜***着味蕾,里面是热腾腾,软糯可口的蒸南瓜,我从案板旁拿起一个白底蓝璧的青花瓷碗,弟弟用筷子夹起南瓜在放入碗中。
端到三只小家伙面前,它们先是警惕的嗅了嗅,随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这三小只围着这个比它们脑袋足足大上一倍的瓷碗,但里面的南瓜不久就被风卷残云,连皮都不曾剩下。
我的心疼,跨过时光长流的河,向小时的我宣战。
“吃完把它们送走吧。”
母亲道。
可怜的,逃不过,命运的多转,可笑的,命运与选择,掌握在人的手里。
三小只吃完后,状态略显好多了,不再颤抖,开始探索周围这陌生的环境,我想,黑夜降临伴随着狂风怒吼,三小只只得围成一个更大的圆,互相取暖。
特别是你,吃过后小肚腩足足圆了一圈,从远处看,倒真像个纯白色的足球。
但我可舍不得踢,我不会踢足球,只是后来,爱上了打篮球。
弟弟在一旁跑着,煤球与小灰灰就在一旁摇尾巴追着,它却不同,它站在我的小柿树下低头不知道在用鼻子嗅什么,一会又抬起头看向远处。
我顺着它的目光也回头看过去,是村里的几个小伙伴来找我与弟弟玩耍。
往这边跑来,但显然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三小只。
“这是你们家的吗?”
带头的小伙伴指着三小只问道。
我顿了下说:“不是。”
“捡来的,一大早就在我家门口。”
弟弟说道。
“捡来的,在你家门口那不还是你们家的嘛,估计是别人不想要了才扔到你家。”
“也对哦。”
现在的我点点头,我家的。
“你们吃过饭啦?”
母亲询问着小伙伴家里的生活琐事。
伙伴们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的追着、抱着三小只:“早吃过了,现在都快该吃中午饭了。”
原是周末,不上学,我们起的晚也不足为怪。
“那等会你们玩会把它们送走吧。”
母亲摆摆手就回了屋子。
带头的那伙伴抱着煤球问弟弟:“你们不养啊?”
弟弟皱着眉:“这咋养啊,家里不让养。”
“那等会我们帮你把它们送走吧。”
说罢,其余的小伙伴就抱起三小只。
我走到抱着你的小伙伴跟前,鼓起勇气道:“这只我自己去送吧。”
随后就将你抱入怀中,你不吭不响就恰好落在我双臂缝隙之间;也落入了我心中,这一落就是八年。
我与小伙伴兵分两路,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走我们的独木桥。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他们一群人带着煤球与小灰灰走向了家家户户的大路,而只有我一人带它走向了反方向的阴森小土路。
七岁的我力量好生不大,还没抱它一会胳膊便以酸痛难耐,把它放下去,它左寻寻,右看看,前闻闻我的鞋子,后望望来时的路。
这条小土路,坑坑洼洼,周围野丛遍布,里面夹杂的不会是娇艳的鲜花,一览无余的全是垃圾,因为再往里处,就是一个装入各式各样垃圾的大坑。
显然,我忘记了自己为何要带你走向这条路,但这条路的不远处就是街上,或许我想,去那里会是个生存的好地方吧。
因为我没有广阔的视野,只认为街上有好吃的、好玩的,去那里会是一个好的归宿吧。
它不是人,流浪不好,他是人,我想给他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