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床上,楼见雪咬紧牙关。
魔气像烧红的铁丝在血管里乱窜,烫得他指尖发颤,又痒得让人想撕开皮肉。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身下寒气刺骨的冰床上,瞬间凝成冰珠。
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云深停在他床边,影子笼罩下来。
目光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很疼?”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冰室内响起,如同玉石相击。
他的师尊,无悯上真,云深。
楼见雪猛地咬住下唇,试图压下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呻吟,艰难地别过脸去,避开那道过于锐利的视线。
他死死攥着褥子,指节白得吓人。
“躲什么?”
云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轻轻扳过了楼见雪的脸颊,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目光。
几缕银白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扫过楼见雪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距离太近了。
近到楼见雪能清晰地闻到师尊身上那股冷冽如雪松的气息,这气息让他体内的魔气更加躁动不安。
“你心悦于为师,不是吗?”
云深首视着他氤氲着水汽的眸子,语气平静。
楼见雪瞳孔骤缩,心脏狠砸向胸腔。
他急速垂眼,长睫掩住翻涌的惊涛,喉咙干得发疼。
“弟子........不敢僭越。”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艰难,却字字清晰。
云深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指尖甚至在他颊侧微微停留,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却抛下了更重的惊雷。
“正好。”
“为师也心悦于你。”
轰——!
脑子一片空白。
楼见雪猛地抬眼,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荒谬还有灭顶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挣开,可身体软得像滩泥,连指尖都抬不起。
他想厉声反驳,想质问师尊何以说出如此悖逆伦常的话,可翻涌的情绪让他喉头一甜,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们是师徒!”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云深微微倾身,银发垂落,几乎与他的墨发交缠。
手掌缓缓滑到他颈侧,虎口卡住喉结下方,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彻底僵住。
“不是两情相悦吗?”
楼见雪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想质问这荒谬的一切,可喉咙被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魔气在体内疯狂冲撞,与这外来的压迫感里应外合,几乎要将他撕裂。
额角的冷汗滑落,浸湿了鬓角,让他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闭上眼。
这是他敬若神明的师尊,是授他道法的恩师!
怎么会........怎么可以........“看着为师。”
云深的声音不容抗拒,指尖微微用力,迫使他重新睁开眼。
西目相对。
楼见雪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到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就在楼见雪以为这己是极限时,云深却做出了更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俯下身,在楼见雪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楼见雪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最毒的蛇信舔舐,战栗感瞬间窜遍西肢百骸。
他脑中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一触即分。
云深稍稍退开些许,银发扫过楼见雪滚烫的脸颊,他凝视着徒弟煞白的脸。
“能接受吗?”
楼见雪猛地回过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对触碰本身,而是对这彻底颠覆伦常的关系的恐惧。
他想推开他,想擦拭嘴唇,可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师尊.......你不能.......”他终于挤出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能什么?”
云深打断他,“不能亲近你?
还是不能........让你属于我?”
“楼见雪,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说可以,那便是可以。”
“至于你,”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按在楼见雪剧烈起伏的胸口,感受着那下面狂乱的心跳,“习惯就好。”
楼见雪:“..........”他绝望地闭上眼。
“这是乱伦..........乱伦?”
他重复着这个词,“我又未碰你,便算不得真正僭越。”
“若你实在介意这些虚名.......我同意不当你师尊便是。”
楼见雪:“....................................................”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云深那句“不当你师尊便是”,轻飘飘的,将他心中最后一点赖以支撑的壁垒也彻底击碎。
仿佛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师徒名分,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手拂去的尘埃。
他和师尊之间又算得什么呢。
这种认知带来的寒意,比体内肆虐的魔气更刺骨。
他绝望地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开始涣散,而在这片黑暗里,一些早己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他想起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凡间少年,爬九万天阶,斩秘境万险,却凭着一股狠劲,爬上了那传说中的九万层登仙阶,跪在众仙尊面前。
仙气缭绕的大殿,威压如山。
他听见那些飘渺的声音带着怜悯。
“此子心性坚韧,天资亦是不凡,若无人引导,实在可惜……云深,你门下至今空虚,好歹……也收个弟子吧?”
他记得自己当时如何鼓起毕生勇气,抬起头,望向那位始终沉默的银发仙尊,一字一句。
“弟子……只想拜入云深仙尊门下。”
那时,他以为那是他命运转折的起点,是脱离泥沼伊始。
可后来呢?
几年光阴,师尊大多在闭关。
他独自在冰冷的宫殿中修炼,守着清规戒律,偶尔见到出关的师尊,也只能得到几句淡漠的指点。
他以为,师尊天性如此,清冷孤高,能收下他己是莫大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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