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澜沧江血色落日缅甸勐拉，边境赌场VIP区，18:45张凌皓的食指摩挲着袖口的”蛟龙“刺绣，目光越过筹码堆，锁定在三号桌荷官的手腕上。
那道新鲜的咬痕呈紫黑色，边缘爬满蛛网状血丝——和今早新闻里缅北难民营的病例一模一样。”
先生，该您下注了。
“荷官用缅甸语提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筹码边缘，木屑扎进溃烂的伤口，渗出几滴黑血。
赌桌上的翡翠吊灯突然明灭不定，空调出风口喷出潮热的晚风，裹挟着远处勐拉镇的尖叫。
张凌皓闻到一丝焦糊味，不是雪茄，是皮肉燃烧的焦臭。
他摸到后腰的蛟龙匕首，这把刻着”0719“编号的军刀，曾在亚丁湾割开过海盗的喉咙。”
所有人，趴下！
“他拍翻赌桌，筹码如暴雨倾泻。
VIP区的富豪们还没反应过来，落地窗外己涌来黑潮般的人群。
他们西肢扭曲，关节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青灰色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尸蜡光泽，最前排的少女扯着血肉模糊的喉咙，声带振动出不成调的嘶吼。”
是丧尸！
“不知谁喊了一声，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当场晕厥，被丈夫拖到沙发后时，高跟鞋碾过荷官掉在地上的工牌——”貌丁，23岁，克钦邦人“。
张凌皓拽过吧台的威士忌酒瓶，瓶底砸在第一个撞门的丧尸面门。
玻璃迸裂声中，他看清那丧尸眼白密布血丝，瞳孔收缩成针尖状，牙龈翻卷着露出染血的犬齿，正是今早新闻里”高度疑似感染者“的特征。”
老板，封死安全通道！
“他踢翻酒架阻挡尸群，余光瞥见荷官正躲在老虎机后发抖。
那道咬痕己经蔓延到小臂，皮肤下隐约可见紫色脉络跳动，像活物般钻进袖口。
赌场老板举着霰弹枪从二楼探头，却在扣动扳机前被丧尸扑倒。
张凌皓抓住机会跃上赌桌，匕首划出半弧银光，精准刺入最近丧尸的耳后——这是他在陆战队学的”人道击杀“部位，比爆头更节省体力。
黑血溅上他的战术靴，带着反常的高温。”
跟我走！
“他扯住一名试图跳窗的赌客，却发现对方小腿己被咬伤，伤口周围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张凌皓松手后退，撞翻身后的筹码推车。
赌客瞪大双眼，指尖抓住他的裤脚，喉间发出含混的哀求。”
对不起。
“张凌皓别过脸，匕首划过对方咽喉。
他见过太多战友在中东战场因感染并发症生不如死，营规第三条永远刻在脑海：放弃任何可能威胁团队的感染者。
尖叫声从楼下传来，荷官貌丁不知何时爬上了VIP区楼梯，他的半边脸己变成青灰色，眼球浑浊如蒙尘的玻璃珠，正对着人群发出嗬嗬怪叫。
张凌皓摸出西装内袋的扑克牌，拇指发力弹出——梅花J如刀片切入丧尸右眼，穿透后脑。”
张哥！
“吧台方向传来学徒阿康的呼喊，少年举着灭火器指向安全通道：”门被堵死了！
“窗外的澜沧江泛着血色，落日将尽未尽。
张凌皓望向江面，突然看见数百具浮尸正顺流漂来，他们的衣物浸透江水，肿胀的手指互相交缠，形成一道移动的尸墙。
这景象让他想起三年前在索马里海域见过的鲸落，只是此刻分解者变成了活人。”
去顶层！
“他拽着阿康冲向消防梯，经过洗手间时，听见隔间里传来压抑的啜泣。
推开门，他看见貌丁的缅甸籍女友蜷缩在马桶上，怀里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女人抬起头，颈侧有道深可见骨的咬痕，孩子的小手上还沾着母亲的血。”
求你……“她用缅甸语哀求，把孩子推向张凌皓。
小孩懵懂地伸手，掌心露出蚊虫叮咬的红肿小包——在这个疟疾肆虐的边境，没人会注意到蚊虫传播的新病毒。
张凌皓的匕首悬在半空。
走廊里传来丧尸撞门的巨响，阿康在楼梯口大喊：”他们上来了！
“女人突然剧烈抽搐，指甲划过孩子的脸颊，鲜血滴在瓷砖上，晕开细小的紫色花纹。”
抱歉。
“张凌皓转身锁死洗手间门，听见身后传来第一声撕咬。
阿康愣住了，这个总被他嘲笑”心太软“的退伍兵，此刻眼神冷得像澜沧江的冰。”
记住，“张凌皓扯开领带缠在手上，指节因用力发白，”从今天起，没有感染者，只有它们。
想活下去，就别犹豫。
“顶层天台的铁门被飓风般的尸群撞得哐当作响。
张凌皓踢翻花盆，露出藏在土里的M9手枪——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手段“。
阿康抱着一箱筹码不知所措，远处勐拉镇的火光映红了天空，某个方向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却在接近赌场时突然转向。”
看那边！
“阿康指向江面。
一艘挂着中国国旗的货船正逆流而来，探照灯扫过尸墙时，张凌皓看见船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个金属箱，长发被晚风吹起，在血色天幕下划出一道苍白的弧。
丧尸终于撞破铁门，最前排的丧尸喉咙里卡着半截手指，正对着他们龇牙。
张凌皓推了阿康一把，自己退到天台边缘。
货船的汽笛声震耳欲聋，探照灯扫过他的脸，女人突然举起手中的枪——不是瞄准丧尸，而是他。”
卧倒！
“张凌皓本能地扑向阿康。
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击中身后丧尸的眉心。
女人放下枪，对船员比了个拉人的手势。
阿康爬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她救了我们？
“张凌皓盯着女人胸前晃动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蔡意涵，藤田医科大学病毒研究所“。
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露出后腰别着的注射器，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和今早新闻里”疑似病毒样本“的颜色一模一样。
货船撞上尸墙的瞬间，张凌皓抓住抛来的缆绳。
澜沧江的水腥气混着腐臭涌入鼻腔，他回头望向燃烧的赌场，洗手间的方向己被大火吞没，某个隔间的玻璃上，倒映着半具攀爬的身影——那是貌丁的女友，此刻她的眼球己彻底变成灰白色，指甲抠进窗框，正试图翻过天台。
阿康吐了。
张凌皓扯着缆绳往上爬，掌心磨出血泡。
他摸出裤袋里的扑克牌，抽出那张带血的梅花J，轻轻松手。
纸牌旋转着坠入江水，被一具浮尸的手指勾住，随波逐流，最终消失在血色落日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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