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协警直播间走廊的绿墙漆剥落得像个瘌痢头，三丫把手机支架卡在消防栓凹槽里，镜头正对着值班室磨砂玻璃门。
东北大碴子味混着扬州方言从她嗓子眼蹦出来："铁子们瞅准喽，这就是协警的快乐星球！
"补光灯把她的蓝制服照得泛白，活像案板上没刮净毛的冻鸭子。
老张端着保温杯晃过来，杯壁还沾着早茶社的蟹黄汤包油渍。
"三丫头又整这出？
董所昨儿还念叨要收你直播架子。
"他秃脑门在镜头里反着光，弹幕瞬间刷过一片"卤蛋叔威武"。
"您老可别吓唬人，咱这正能量直播，粉丝都等着学防诈骗呢。
"三丫顺手把自拍杆往腰后藏，指甲盖磕在值班表铁夹子上生疼。
墙根蹲着的狸花猫突然炸毛，档案室门轴吱呀响得人牙酸。
茶水间的声儿顺着排风扇飘过来。
"...当年老马那案子，董所硬是压着没让三丫头知道..."三丫耳尖颤了颤，直播间的美颜特效还忠实地在她脸上画着猫胡须。
弹幕里"主播耳朵会动"的留言嗖嗖往上窜，她抬脚就把充电宝踢进废纸篓，咣当一声惊得值班台电话铃都断了半拍。
暮色爬上户籍窗口的铁栅栏时，三丫蹲在更衣室给充电宝贴暖宝宝——这玩意比警局老空调好使。
制服第二颗纽扣后头藏着父亲的照片，警徽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气味突然涌上来，像扬州老鹅卤汤里混进了铁锈味。
"三丫！
监控室换班！
"董所的声音在走廊荡出回音。
她应声时差点咬到舌头，直播用的补光灯还烫着大腿根。
路过值班室瞥见老张在扒拉案卷，牛皮纸封面上"三套鸭"三个字洇着茶渍，比她爸的老照片还斑驳。
子时的月光在档案柜缝隙里织网，三丫攥着从食堂顺的竹制点心签，挑锁眼的动作比拆蟹粉小笼包还轻巧。
手机镜头对准天花板蜘蛛网，直播间标题改成"深夜沉浸式自习"，背景音乐放的是《扬州慢》古筝版。
泛黄的案卷纸簌簌响，父亲的名字夹在1997年防汛报告和2005年拆迁纠纷中间。
地图上瘦西湖被红笔圈成个血泡，廿四桥边标着三家野鸭养殖场，墨水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套娃模具。
窗外巡逻车顶灯扫过时，三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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