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晗蜷缩在树影深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黑袍男子踱步至庭院中央,腰间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正是江国皇室特有的螭纹玉。
她屏住呼吸,忽觉后颈一凉——不知何时,一柄寒刃己抵在咽喉。
“江国公主好雅兴,扮成村姑私闯魏国王府。”
沙哑女声自耳畔传来,姜桃花转头,正对上一双蒙着黑纱的眼睛。
女子身着劲装,腰间别着十二枚淬毒银针,赫然是魏国最神秘的暗卫组织“夜枭”的装束。
院门突然轰然洞开,一队甲士举着火把闯入。
为首将领抱拳沉声道:“禀世子,赵国人马在林外厮杀,似有叛军截杀送亲队伍。”
黑袍男子缓缓转身,火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江思晗瞳孔骤缩——这张脸她在赵国皇宫见过!
去年秋猎时,魏国三皇子萧砚曾作为使者来访,彼时他束着玉带,温文尔雅,与此刻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把人带进来。”
萧砚抬手示意,江思晗还未反应,便被暗卫拎小鸡般提进屋内。
门扉紧闭的刹那,她撞入一片旖旎春光——满墙春宫图中,竟悬挂着一幅魏国北疆地形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
“三殿下私藏春宫图,还暗藏军机图,莫不是想效仿当年的谋逆王爷?”
江思晗强装镇定,余光却瞥见案头摆着的青铜虎符。
萧砚指尖摩挲着虎符缺口,忽然逼近,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公主殿下流落至此,倒是省了本王明日去边境‘迎接’的功夫。”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暗卫掀帘而入:“世子!
赵国二皇子率死士突围,己到王府外!”
萧砚神色骤冷,一把将江思晗推进密室:“好好待着,若敢出声——”他故意拖长尾音,寒剑擦着她耳畔钉入墙中,“本王不介意提前送你去见赵王。”
密室内弥漫着檀香与血腥气,江思晗摸到墙角冰冷的铁链,惊觉此处竟是刑房。
石壁上刻着奇异符文,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她认出是失传己久的镇魂咒——魏国皇室镇压邪祟的秘术。
正思索间,头顶传来重物坠地声,伴随着兵刃相接的铿锵。
“交出我皇姐!”
江思晗浑身血液凝固,那是皇弟姜昭的声音!
她扑到门边,却听萧砚轻笑:“二皇子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令姐此刻怕是没心思见你。”
密室外传来衣袂翻飞声,江思晗心急如焚,突然摸到石壁暗格,里面竟是半卷残破的兵书,扉页上“萧砚”二字力透纸背。
当密室门再度打开时,萧砚衣襟染血,却笑意愈浓:“公主可知,为何本王要在边境设此局?”
他将染血的帕子按在姜桃花唇上,“因为这场‘意外’,能让你心甘情愿成为——”话音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劈碎,暴雨倾盆而下,将庭院中的血迹冲刷成蜿蜒的溪流。
江思晗被拽着踏入雨幕,赫然看见姜昭被铁链锁在廊柱上,白衣浸透血水。
“皇姐!
快走!”
姜昭奋力挣扎,额角伤口不断渗血。
萧砚将江思晗抵在雨帘中,指尖划过她湿润的脸颊:“告诉本王,赵国与魏国的密约,藏在哪里?”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江思晗望着萧砚眼中跳动的幽光,突然想起幼时在宫中听到的传闻——魏国三皇子表面纨绔,实则手握北疆十万铁骑,而他最擅长的,便是在血色中开出最艳丽的花。
“你永远得不到答案。”
江思晗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萧砚却早有防备,捏住她的下颌逼她吐出血沫:“别急,来日方长。”
他转头吩咐暗卫:“送二皇子回赵国,就说——”他故意停顿,看向姜桃花惊恐的眼神,“赵国公主,己葬身狼吻。”
雨越下越大,江思晗被拖进马车时,最后一眼看见姜昭绝望的神情。
车轮碾过满地桃花,将花瓣碾碎成暗红的泥浆。
她终于明白,这场远嫁从不是救赎,而是另一场阴谋的开端——而她,早己成为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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