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槐花香里的童年（1970-1978）第一节 树洞藏春老槐树的花开到第七朵时，冬生终于摸到了树洞深处的铁皮盒。
七岁的手掌沾满树胶，抠开锈迹斑斑的盒盖，三颗玻璃弹珠在晨光里折射出彩虹——这是他和小芳攒了三个月的宝贝，每颗都藏着偷瓜摸枣的故事。
"冬生！
又钻树窟窿！
"奶奶的拐杖敲在井台边，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冬生慌忙把盒子往裤兜塞，却被树根绊了个趔趄。
弹珠滚进青苔覆盖的石缝，他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够了半天，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就听见小芳的笑声从矮墙那边飘来："冬生哥，快来！
"扎着歪辫的小女孩蹲在墙根，手里举着朵刚摘的槐花。
淡紫色的花瓣上沾着露水，她小心地放进铁皮盒，又从兜里掏出半块水果糖，糖纸在春风里发出清脆的响。
"王婶给的，"她舔了舔嘴唇，"一人一半。
"远处传来三叔公的咳嗽声，两个孩子慌忙把盒子埋回树下，用枯叶盖得严严实实。
冬生跟着小芳跑过晒谷场，裤脚扫过带露的草尖，惊起几只蓝蜻蜓。
路过村头的磨盘时，小芳突然停住，从兜里掏出个温热的红薯："给你，我偷偷在灶膛里煨的。
"红薯皮烤得焦黑，掰开后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
冬生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混着草木灰的香气，这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早餐。
奶奶总说他是"饿死鬼托生"，可只有他知道，小芳家的灶膛永远比自家的旺，因为她有个会打猎的爹，总能带回野兔野鸡改善伙食。
第二节 夏雨惊风七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冬生蹲在门槛上帮奶奶择豆角，看见乌云像墨汁般泼满天空，远处的山峦瞬间消失在雨幕里。
小芳顶着荷叶跑来时，裤腿已经卷到膝盖，怀里紧紧护着个油纸包。
"给你的！
"她把包塞进冬生手里，转身就跑。
奶奶掀开油纸，里面是本崭新的算术本，封面上用铅笔写着"冬生"两个字，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尾巴，像小芳扎辫子的红头绳。
雷声在头顶炸开时，冬生听见后院传来"咔嚓"一声。
他冲出去时，只见老槐树的粗枝砸在鸡圈上，三只母鸡扑棱着翅膀躲在墙角。
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