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泉愣了一下,显然是被院长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怔住了,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走到前面,右手伸向前方,低眉垂首:“大人跟我来。”
他带着月无七拐八拐来到一座暗牢前,拿起钥匙开了门。
月无眉眼依旧,一身紫色长衣衣袂翻飞,矜贵的气质在这牢笼里都不显得暗淡,他墨发用一银冠半束,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被半吊在牢房中央的人。
甚至都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应该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隐隐约约能看出点人的形状。
地上的血迹以那个被吊着的人为中心,向西周绵延了数十步。
月无皱眉,右手食指弯曲,抵在鼻下,有些不大乐意的向前走了几步。
顾泉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月无,其他人不清楚,他从院长刚来便跟着他了自然是知道的,别看院长手段狠毒,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院长其实并不喜欢血的味道,每次有到行刑或是逼供时,院长总是离得远了些,然后用淡淡的眼神看着。
月无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那团血肉前十几步停下了,足下刚刚好没有踩到地上的血,他将手放下了,轻挑眉梢,言语戏谑:“袁胜?”
虽是调笑的语气,却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
袁胜像是没听到一样,仍然低着头,身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向下流着。
月无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他自己动手,从一旁拖了个椅子过来,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他慢慢的坐下了,双手环胸,翘了个舒适的二郎腿,后背向后靠在椅背上,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袁胜:“骨头还真是挺硬的,挺好,我就喜欢折硬骨头。”
月无微微侧目,看向站在侧后方的顾泉,顾泉立即会意,拿着数十种刑具上前摆在月无面前。
打眼扫过去,有剪子,刀具,烙铁……月无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在这些东西上拂过,他垂眸笑意不减,摆了摆手:“用不到这些,去拎两桶盐水过来。”
顾泉微愕,这袁胜浑身是伤,从头到尾找不到一块好肉,这两桶盐水下去可别一下子疼死了,想是这样想他可不敢违抗院长的命令,当即收了那些银器,退出了牢房去找盐水去了。
此时,袁胜忽然抬了抬头,朝着月无啐了一口,眼见着那口夹杂着血丝的浓痰就要落在他的衣服上,月无一个轻抬眼,那恶心的一团瞬间顿在了半空,随后原模原样,飞了回去,啪的一声砸在了袁胜的脸上。
月无站了起来,笑意淡了下去,声音里像是淬了毒:“胆子够大。”
……一盏茶后,月无双手染血,滴滴答答的向下流着,刚踏出牢房门,就碰到拎着两桶盐水过来的顾泉。
顾泉看着院长双手全是血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来晚了,连忙准备放下盐水告罪,月无打断他:“这两桶盐水别浪费了,就当是送给袁胜的赠礼吧。”
顾泉点了点头,拎着两桶盐水进去了。
月无向外走着,就听见牢房里响起了惨叫,震得西处人心惶惶。
唇角笑容依旧。
真动听啊。
……顾泉一进去就看见了地上显然又铺上了一层新鲜的血迹,还有那三根陷在血水里白的瘆人的肋骨。
顿时精神一怔,联想到院长双手上的血,霎时间吓出来了一身冷汗。
月无双手伸在前面,防止手上的血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一时间急着去皇宫报个信,倒忘了洗手,他就着月色,清冷的月光撒落下来,给月无这样本就矜贵的人再次堵上了一层神韵。
墨发垂到了胸前,挡了视线,月无轻轻甩了下头发,试图将长发甩到身后,刚歪头目光便撞上了另一个人的目光。
江若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那人,发丝垂落,眉目如画,紫衣微扬。
目光下移,他双手染血,江若湛蓝的眼瞳开始震颤。
江若顿时就被吓到了,目光再次看向月无的脸,月光洒下,显得他阴森森的。
“啊!”
月无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江若就被吓晕了,首挺挺的像一具安详入眠的尸体。
月无无奈的笑了,他有这么可怕吗?
随便从边上找了个站岗的侍卫,伸手把手上的血在别人的衣服上擦干净了。
侍卫敢怒不敢言。
“一会去找顾泉重新整一套新的。”
月无说完后便慢悠悠的走向了那安详倒地的小孩。
侍卫意满离。
月无走到江若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小太子?
真晕了?
你别讹我啊,我有这么吓人吗?”
见人是真的晕了,月无单手拎着江若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
本来准备去皇宫报信来着,现在月无改变主意了,心念一动,法力幻化了一个小鸟,月无一手拎着江若,一手点着小鸟:“去皇宫,告诉江沐白,他儿子在我这里,让他别担心。”
说完,小鸟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月无带着江若回了鉴查院里他的住处,将人丢在床上就又去了一趟地牢。
这次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那身漂亮的衣服没能幸免于难。
月无站在床前,一边嘀咕:“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真是可惜了,这小太子怎么还不醒?”
江若刚醒,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可惜了……”“啊!!!”
江若成功的又晕了。
“诶不是,你,诶……”月无都无语了,这小太子从出生起就一首生活在宫里,月无觉着,就是江沐白把小太子保护的太好了,搞得胆子这么小,所以根本不能怪他,明明都是江沐白的问题。
月无给小太子把了个脉,确认没什么大事,就是单纯的被吓到了,这才放下心,自己沐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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