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惨白的光晕,林听雪跪坐在满地瓷片中。
她握着青玉流云佩的手被保安死死按住,鲜血正顺着防弹玻璃的裂纹渗入展台底座。
"报警!
立刻报警!
"拍卖行经理的尖叫刺破嘈杂,"这是三年前从大英博物馆追索回国的文物,价值1.2亿!
"顾明城扯开领带蹲在她面前,金丝眼镜泛着冷光:"林小姐这是狗急跳墙?
"他指尖抚过她染血的裙摆,"或者我该说...家学渊源?
毕竟你父亲当年...""让开。
"黑色皮鞋踏碎满地琉璃,沈砚之握着檀木手杖点在经理肩头。
鎏金昙花纹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原本躁动的人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半小时前,我以沈氏基金会名义拍下这件瓷器。
"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交易凭证在你们系统应该显示为...19点37分?
"经理额头渗出冷汗:"可流拍记录显示...""要看看苏城公安刚刚签发的特许令么?
"沈砚之身后走出位穿中山装的老者,银发间别着枚红铜发簪——那是文物局特别调查员的标志。
林听雪感觉压在背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她抬头时,正撞见沈砚之解下风衣的动作。
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颤抖的肩头,袖口残留的沉香气味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那尊断臂的鎏金佛像。
"能站起来吗?
"沈砚之伸手的瞬间,林听雪看清他虎口的新月形疤痕中央,竟嵌着粒朱砂似的红痣。
防烟面罩突然从二楼看台坠落。
顾明城在混乱中高喊:"小心!
她要销毁证据!
"林听雪被猛地推向展台,腰间却传来不容抗拒的力道——沈砚之揽着她旋身避开撞击,那半枚青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抓住他!
"老者突然厉喝。
三个便衣扑向掷出面罩的黑衣人,却在触碰瞬间被高压电击枪放倒。
沈砚之将林听雪推进立柱后方,手杖顶端弹出的乌木鞘堪堪挡住飞来的陶瓷碎片。
整层楼的警报器同时炸响。
林听雪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攥紧玉佩,断裂处突然迸发出灼人的热度。
她借着闪烁的红光细看,发现青玉内部竟浮现出荧光色的细密纹路——那是父亲研究多年的契丹密文!
"别看。
"沈砚之捂住她眼睛的掌心有薄茧,"这种放射性颜料..."他未尽的话语被破空声打断。
顾明城握着餐刀刺来时,林听雪颈间的玉坠突然自动扣合在流云佩上。
青光大盛的瞬间,沈砚之腕间的沉香珠串应声而断,108颗珠子在空中凝成诡谲的星图。
"果然是你!
"顾明城癫狂大笑,"十八年前就该死在公海的..."枪声。
林听雪被沈砚之按进怀里时,看见老者举着的麻醉枪还在冒烟。
顾明城像条脱水的鱼在地面抽搐,嘴角却咧开扭曲的弧度:"你们沈家...藏得好啊...""林小姐,我们需要做个笔录。
"老者示意医护人员上前,目光扫过她紧握的玉佩,"顺便做个放射性检测。
"沈砚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玉佩给我。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失态。
林听雪望着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将玉佩按在胸口:"这是我父亲用命换来的!
""令尊林长庚,"沈砚之逼近一步,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有没有说过青玉流云佩必须阴阳合璧?
"警报声戛然而止。
林听雪倒退着撞上展台,后背贴上冰冷的电子屏。
拍卖行系统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尘封的监控——2005年4月17日,父亲在实验室捧着青玉佩狂笑:"找到了!
这才是开启南海地宫的钥匙!
""关掉!
快关掉!
"顾明城嘶吼着要扑向控制台,却被电击枪再次击倒。
沈砚之抬手接住助理递来的密码箱,箱盖开启的刹那,林听雪看见里面躺着半枚与自己手中完全相同的玉佩。
"现在,"他将玉佩按进箱内凹槽,机械锁扣发出清脆的咬合声,"林小姐还觉得这是林家独有之物吗?
"暴雨冲刷着防弹玻璃幕墙。
林听雪坐在文物局的检测室里,看着X光片上的玉佩内部结构渐渐清晰。
当三维成像图完成那刻,她突然夺过鼠标疯狂放大——在玉佩核心的微型空洞里,竟藏着片卷成细管的金箔!
"需要质子加速器才能无损取出。
"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换上了黛青色唐装,盘扣是两朵错金银的优昙花,"令尊当年从南海打捞的青铜匣,现在是不是供在你们家祠堂?
"林听雪指尖发颤。
父亲失踪那年,她亲眼看见七个盗墓贼横死祠堂门前,他们胸口都烙着同样的昙花纹身。
"今晚有人要烧林氏老宅。
"沈砚之将车钥匙推到她面前,"现在走,还能保住青铜匣里那份考古队名单。
"雨幕中,黑色奔驰冲破拍卖行路障。
林听雪攥着发烫的玉佩,透过后视镜看见三辆无牌越野车正咬尾而来。
沈砚之单手扯开唐装领口,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烙印——那是个被利箭贯穿的昙花图腾。
"抱紧我。
"方向盘猛打向右的瞬间,林听雪在男人后背摸到凹凸的伤疤。
后车窗炸裂的巨响中,她听见沈砚之的低笑:"令尊有没有说过,沈家的优昙花...是倒着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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