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在青石板路上擦出火星,林听雪隔着雨幕望见老宅飞檐下的青铜风铃。
那些父亲亲手挂上的铃铛正在狂风中嘶鸣,像是十八年前考古队出发那夜的悲号。
"祠堂在东厢房第三道暗门后。
"她抹去眼前雨水,"但机关需要...""林氏血脉。
"沈砚之甩上车门,黑色唐装下摆掠过她小腿,"或者沈家的血。
"林听雪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己经割破掌心按在铜门饕餮纹上。
鲜血渗入兽目时,她听见机关齿轮发出与玉佩共鸣相似的嗡鸣。
门内飘出的沉香味混着血腥气,正是父亲书房特有的气息。
七具白骨突然从梁上坠落。
沈砚之将林听雪护在身后,手杖尖端挑开残破的冲锋衣。
那些胸骨上的昙花烙印正在渗出黑血,与沈砚之心口的伤痕如出一辙。
"是七年前失踪的南洋考察队。
"林听雪蹲下身时,玉佩突然从领口滑出。
青光扫过白骨的瞬间,那些枯指竟齐齐指向供桌下的青铜匣。
沈砚之突然按住她肩膀:"别碰!
"己经迟了。
林听雪指尖刚触到匣上饕餮纹,十八盏长明灯骤然亮起。
青铜匣表面浮出星图,中央凹陷处赫然是流云佩的形状。
而当她将两枚玉佩嵌入凹槽,匣内传出的却不是机括声,而是父亲沙哑的录音:"1999年7月23日,南海二号沉船打捞现场...我们发现地宫入口有放射性标记...顾振华疯了!
他要把所有...""砰!
"子弹击碎长明灯的瞬间,沈砚之抱着她滚入供桌下方。
林听雪听见子弹打在青铜匣上的脆响,还有顾明城癫狂的叫喊:"把金箔交出来!
"祠堂木门轰然倒塌。
顾明城身后站着五个戴防毒面具的雇佣兵,他们手中的冲锋枪都装着考古队常用的洛阳铲形刺刀。
"原来顾家才是盗墓集团的白手套。
"沈砚之突然轻笑,指尖掠过她腰间时塞进个冰凉的物件,"数到三就往后院跑。
"林听雪摸出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罗盘。
当沈砚之掀翻供桌的刹那,她看见青铜匣底部弹出的暗格里,静静躺着半卷泛黄的《永乐大典》。
枪声与瓷器碎裂声同时炸响。
林听雪在硝烟中撞开暗门,却迎面撞上堵人墙——本该在文物局的老者正举着麻醉枪,中山装上的红铜发簪泛着幽蓝。
"林小姐,把金箔交给国家吧。
"老者笑着露出镶金的犬齿,"就像十八年前你父亲上交沉船坐标那样。
"沈砚之的乌木手杖破空而来。
林听雪趁机翻过后院矮墙,却在竹林里踩到个软绵绵的物体——是拍卖行那个黑衣人,防毒面具下正渗出荧蓝色血液。
"他们中了玉佩的辐射..."追来的沈砚之扯开黑衣人衣领,昙花烙印下浮现出鱼鳞状溃烂,"顾家从二十年前就在用活人试验。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
林听雪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攥紧手中残卷:"《永乐大典》舆图卷里夹着南海沉船坐标,对不对?
"沈砚之擦去嘴角血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倒悬的昙花:"这是沈家继承人的烙印。
二十年前顾家在我们船上装炸弹,就为了..."更多脚步声从竹林外逼近。
林听雪突然扯断玉佩砸向青石,金箔弹出的瞬间,她借着火光看清上面契丹文与葡萄牙语并列的记载:嘉靖三十二年,佛郎机人献海图,言南海有龙宫,可通幽冥沈砚之突然夺过金箔按进泥潭。
滋啦作响的白烟中,荧光涂料显露出隐藏的航海图——那是用放射性颜料绘制的海底地宫路线图。
"抓住他们!
"顾明城的嘶吼混着狗吠传来。
沈砚之将浸湿的金箔塞进她内衣暗袋,滚烫的掌心贴上她后腰:"林小姐,合作吗?
"林听雪在首升机轰鸣声中仰头,望见螺旋桨上的昙花标志正在暴雨中绽放。
当沈砚之揽着她跃上软梯时,她咬破指尖按在他心口烙印上:"我要知道十八年前父亲坠海时,你们沈家的船为什么出现在那片海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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