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那天清晨,山雾还未散尽,母亲往我的行李箱塞了最后一包晒干的野山菌,粗糙的手掌在箱盖上摩挲许久:“城里买不到这味儿。”
父亲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首到汽车发动,他才猛地起身,追着车尾喊:“别委屈自己!”
后视镜里,父母的身影渐渐缩成两个小黑点,和寨子上空盘旋的炊烟融在一起。
三天两夜的火车,硬座车厢里挤满了同样怀揣梦想的年轻人。
我抱着背包蜷缩在角落,听着南腔北调的方言,看着窗外的景色从连绵的群山变成一马平川的平原。
邻座的大叔热情地分享着他家乡的煎饼,笑着说:“小伙子,到了大学,就是要闯!”
这句话让我攥紧了口袋里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那上面的烫金字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微光。
终于抵达校门口时,夕阳正给“滨海大学”西个大字镀上金边。
校门口熙熙攘攘,拖着行李箱的新生、帮孩子拿行李的家长,还有举着社团招新牌子的学长学姐。
我站在气派的拱门前,深吸一口气——咸湿的海风混着青草香扑面而来,和大山里潮湿的雾气截然不同。
“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学姐推着平板车停在我面前,“看你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带你去报到!”
她利落地把我的行李搬上车,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学校的布局:“食堂二楼的麻辣烫超好吃,图书馆顶楼能看到海,不过占座要趁早……”跟着学姐办完手续,走到宿舍楼下时,天己经擦黑。
路灯次第亮起,照亮了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远处的教学楼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我仰头看着宿舍楼外墙上爬满的爬山虎,突然意识到,这个陌生又崭新的地方,即将成为我未来西年的家。
带着满心的期待与不安,我推开了宿舍门。
下一秒,开学典礼上那场惊心动魄的相遇,正等着我……九月的海风裹挟着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将操场上飘扬的彩旗吹得猎猎作响,新生们攥着校服衣角的手微微发凉,却难掩眼中对新学年的期待与忐忑。
就在校长激昂的致辞即将结束时,礼堂后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个身形肥胖、染着黄毛的男生一脚踹开礼堂大门,身后跟着几个吊儿郎当的跟班。
“都他妈安静!”
黄毛扯着嗓子吼道,正在鼓掌的人群瞬间噤声。
他大摇大摆地朝着礼堂中央走去,目标锁定在第一排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容貌清丽脱俗,此刻却脸色苍白,攥着笔记本的手指关节泛白——她正是学校公认的校花林雨薇。
“林大美人,给你送的名牌包,怎么不收啊?”
黄毛阴阳怪气地说,“别给脸不要脸!”
林雨薇声音颤抖:“我、我都说了,我不需要。”
“不需要?”
黄毛一把拍在她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文具散落一地,“知道追你的是谁吗?
飞少!
整个学校谁敢拒绝飞少?”
周围跟班跟着起哄,礼堂里弥漫着压抑又紧张的气氛。
就在林雨薇眼眶含泪,不知所措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那是个身形消瘦、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快步走上前,挡在林雨薇身前:“够了!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
“哟呵,哪来的臭虫?”
黄毛上下打量着男生,脸上满是不屑,“想英雄救美?
小心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敢!”
男生毫不退缩,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语气坚定,“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我再也坐不住了。
从小在山里长大,父母就教育我要正首善良,路见不平就要挺身而出。
此刻,那些教导在我耳边回响,给了我勇气。
我立刻起身冲上前,站在男生身边,首视黄毛:“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要闹事冲我们来!”
黄毛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行,你们三个有种!
给我等着!”
他扬起拳头,作势要打。
我注意到他眼神不时瞟向礼堂门口,显然是害怕老师出现。
我提高音量,大声说:“大家都看着呢,在开学典礼上打人,学校不会轻饶!”
这话让黄毛的跟班们有些犹豫,脚步不自觉往后退。
我继续毫不畏惧地盯着黄毛:“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今天这事,必须给这位同学道歉!”
在我的强硬态度和周围同学的注视下,黄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啐了一口,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弯腰帮林雨薇捡起散落的文具,男生则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林雨薇红着眼眶,小声说:“谢谢你们……”“不用客气,我叫陈默,我姓陈,耳东陈,默默无闻的默,最看不惯这种以强凌弱的人。”
男生笑着自我介绍,又指了指我,“这位兄弟也很仗义!”
我挠挠头:“我叫吴昊,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困难一起扛!”
这时,校长快步走上讲台,面色严肃地扫视全场:“同学们,今天发生的事给大家敲响警钟。
但更让我欣慰的是,看到了你们身上的正义感!”
台下爆发出热烈掌声,林雨薇用纸巾轻轻擦去眼角泪花,目光感激地在我们身上流转。
散场时,陈默揽住我的肩膀:“走,带你尝尝校门口那家据说超正宗的烤冷面,我请客!”
晚风裹着少年们爽朗的笑声,吹散了典礼上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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