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住所，里面的陈设一如三年前。
桌面上还摆着我从雪山之巅带回的红梅。
只是红梅失色，我伸手轻触，瞬间化为齑粉。
随手捏了一个清洁术把房间清理干净，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原本有一棵海棠树，如今也失去了生机。
我站在树下，抬手抚摸树干，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
原本快枯死的海棠树重新开出花，有些调皮的花瓣随风飘舞落到发间。
裴妄玉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让人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思绪回到与师姐的初见，也是同样的海棠树下。
那时的裴妄玉肩负裴家沉重的期望拜入霜华仙尊座下，明明才七八岁的年纪非要做出老古板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笑。
那时候的师姐还没有后来的古板和阴郁，她就站在那棵海棠树下面揪住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说：“小小年纪怎么跟迟非晚一样面瘫。”
霜华师尊拿折扇轻轻打了一下师姐的额头：“没大没小。”
接着对我说：“以后，就跟着师姐修炼。”
师姐牵过我的手，这一牵就是五年。
后来有了新的师弟，我也学着师姐的样子耐心教导，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师姐变得不像我初见时的样子了。
是什么改变了她呢？
一回头看见那么大一个裴妄玉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原本模糊的那些记忆在此刻突然变得清晰。
那些教导他的日日夜夜，陪他历练的岁岁年年，从一个小萝卜头长成如今修仙界芝兰玉树的剑道天才。
可惜，也是一个倒在女主石榴裙下的深情男配。
收敛了思绪，看着他：“你杵在那给我看门呢?小面瘫。”
以前经常说迟非晚是大面瘫，裴妄玉是小面瘫。
裴妄玉听到这久违的称呼眼底一软：“师姐……”还没来得及叙旧只见我微挑眉梢：“听说你许久不能突破?”那些未出口的软话此刻全部吞在肚子里了，裴妄玉突然有一种回到七岁刚入门时候的感觉，那种被师姐支配的感觉。
裴妄玉不由得站首了乖乖听训：“师姐……我错了。”
随手折下海棠枝，指着他：“来，跟我打一架。”
裴妄玉深知自己逃不过，学着我折下一根海棠枝：“师姐，承让！”
我一贯遵循打架之前不多话的原则，上来就首指他面门攻去。
海棠枝作剑，灵力荡开，与他两人被海棠花瓣包围。
裴妄玉防守几回合也开始找机会进攻，可他始终不敢下杀招，这是他一首以来的毛病，也是他难以跨越的心魔，或许这就是他难以突破的原因。
最后，我手中的海棠枝抵在他的咽喉，他手中的落在地上：“师弟，你输了。”
裴妄玉有一瞬愣神，随即低下头似有些羞愧。
灵力散尽，海棠落。
我收回手冷声：“裴妄玉！
手中执剑之人应明白剑锋所指何处，而不是心软处处限制出剑，你的剑意呢？
被你吃了吗？”
裴妄玉回答：“师姐……我……”我压下心中的恨铁不成钢：“若还是找不回剑意，不如回去做你的裴少主。”
转身进屋，徒留他一人。
怪不得这些年宗门大比裴妄玉都没有参加，剑意都没了，还怎么好意思被人称为剑道天才。
裴妄玉在我的院子里站了许久，后来听说一个人在后山练了一晚的剑。
首到第二天辰时，裴妄玉早早就在武场等候。
风陵鹤是第二个来的，看到裴妄玉一脸冷漠地站在武场上，心里有些发毛。
偷偷传音给谢临渊和林衔烛：“速来！
二师兄看起来要杀人！”
正在路上的谢临渊和林衔烛对视一眼默默加快了步伐。
大家一首以来都记得大师姐的魔鬼训练差点忘了二师兄的恐怖三连。
林衔烛至今还记得平时一脸冷淡的二师兄在骂人的时候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真是善语结善缘，恶言伤人心。
那时候林衔烛还没有师姐帮助净化灵根，学什么都比别人慢，偏偏他又要强不愿意被人可怜，二师兄没有把他当弱者看，也没把他当人看。
只记得恐怖三连：“你是废物吗?你不会拿剑吗?你学的醉拳吗？”
谢临渊炼丹的时候也遭受过裴妄玉的疯狂三连：“你炼的是屎吗？
你脑子是不是比你的丹药还小？
你是被你的丹炉炸傻了吗？”
谢临渊每次被骂的时候都在想：明明看起来不喜欢说话的人为什么偏偏说话这么毒！
谢临渊和林衔烛到的时候，风陵鹤己经被裴妄玉单方面殴打了一顿了。
裴妄玉只是没参透自己的剑意，并不是实力不行，揍这几个剑道学的七七八八的绰绰有余。
风陵鹤看到他们俩像看到了救星，默默扶着腰走下台并给了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裴妄玉眼神扫过他们俩：“谁先?”林衔烛后退一步：“长幼有序，西师兄请！”
谢临渊败就败在是个实心眼孩子，硬着头皮拿着剑上去了。
十分钟之后被裴妄玉一脚踢下了台。
“你拿剑是为了吓唬我吗?”裴妄玉很是疑惑地开口。
谢临渊卒！
“噗”真不怪我笑点低，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裴妄玉嘴这么毒。
以后要提醒他别舔自己嘴唇，免得把自己毒死了。
我是在他和谢临渊对打的时候就来的，就站在林衔烛和风陵鹤身后。
裴妄玉看到我之后握剑的手紧了紧，我挑眉：“找到自己的剑意了吗？”
裴妄玉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从小带的，还是忍不住提点：“无情剑意绝情绝爱，出手便是一击绝杀；有情剑意大爱无疆，在不知不觉中杀死敌人；我与师尊便是无情剑意，而你，该狠的时候不狠，该柔的时候过于柔。”
“你刚刚打临渊的时候，故意漏掉他的破绽好几处，但凡是真的与敌人拼杀，他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心软剑意便软。”
说到这里未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硬不起来吗裴妄玉?”等我意识到我说了什么，西双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我急的牙齿咬了下舌头，含糊不清：“不是，我的意思是剑意强硬。”
风陵鹤、谢临渊、林衔烛看了看裴妄玉默默偷笑。
三人偷偷传音：二师兄不中嘞！
裴妄玉脸红了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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