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苔老宅的秘密清明前的雨总带着股刺骨的凉,我站在青石板路上,望着眼前爬满青苔的老宅。
铜锁已经生锈,门楣上“积善堂”的匾额裂出三道缝,像极了奶奶临终前欲言又止的嘴。
钥匙刚插入锁孔,身后传来沙哑的呼唤:“秋丫头,又回来住?”
张婶拄着拐杖站在巷口,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牛皮纸袋,“你奶奶走了三年,这屋子……还是别久留的好。”
纸袋里装着奶奶的骨灰盒,我朝她笑了笑,没说话。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腐木与霉菌的气味扑面而来,玄关处的神龛上,奶奶的遗像正对着我,嘴角那道浅疤在阴影里格外清晰——那是我十岁那年,她为了替我捡掉进粪坑的绣花鞋,被砖沿划的。
二楼储物间的门虚掩着。
奶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手腕:“秋儿,千万别开西厢房的门。”
可此刻门缝里漏出的月光,正映着一只红绣鞋的鞋尖,鞋面上的并蒂莲褪成暗粉色,像干涸的血迹。
我推开门的瞬间,一阵阴风吹过,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那年我偷穿表姐的新鞋去河边玩耍,鞋沉进了淤泥里,回家后被奶奶狠狠打了手心。
夜里却见她蹲在院子里,就着月光用红丝线一针一线地绣,鞋底密密麻麻绣着我的生辰八字。
储物间堆满了旧物,除了那只绣鞋,还有个上了锁的樟木箱。
箱盖上刻着缠枝纹,花纹里嵌着细小的银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撬开铜锁,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双绣花鞋,每双鞋底都绣着不同的名字和生辰——直到翻到最底层,看见一双婴儿鞋,鞋面上绣着半朵残缺的并蒂莲,鞋底用金线绣着“林秋,庚午年三月初七”。
雷声在头顶炸开时,我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老旧的楼梯“咯吱咯吱”响,像是有人穿着绣花鞋一步步往上走。
我攥紧木箱边缘,盯着门口逐渐拉长的影子,那影子的脚尖微微上翘,正是绣鞋特有的弧度。
“秋儿,别怕。”
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生前惯有的沙哑。
我浑身僵硬,看着门缓缓推开,穿蓝布衫的老人站在阴影里,嘴角的疤在闪电中明灭。
她手里捧着双新绣的红鞋,鞋面上的并蒂莲娇艳欲滴,“该穿新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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