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这是林天最初的感知。
没有西肢，没有躯干，甚至没有呼吸——只有一片混沌的意识，漂浮在无尽的虚无中。
“我……死了吗？”
他试图回忆，却只捕捉到零碎的画面：刺耳的刹车声，刺目的车灯，以及身体被抛飞的瞬间。
车祸。
他记得自己应该己经死了。
可为什么还能思考？
突然，一丝异样的触感掠过他的意识——像是被什么轻轻拂过，又像是他自己在流动。
风。
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自己正随着气流盘旋上升，穿过云层，掠过山巅，最终停留在一片荒芜的旷野上空。
“我变成了一股风？”
荒诞的念头刚刚浮现，一股陌生的信息便涌入他的意识——”万灵界“。
这是一个所有穿越者都会成为“概念神”的世界。
火焰、雷霆、谎言、时间……甚至是“孤独”或“贪婪”，皆可成神。
而神明的力量，源于信徒的信仰。
“开什么玩笑……”林天本能地抗拒，但很快，另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意识——饥饿。
不是对食物的渴望，而是对“存在”的渴求。
他感到自己正在消散，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虚无吞噬。
“我需要……信徒。”
荒原的边际，一群绿皮生物正狼狈逃窜。
哥布林。
他们身材矮小，皮肤粗糙，尖锐的耳朵因恐惧而颤抖。
身后，人类的骑兵紧追不舍，铁蹄踏碎泥土，箭矢破空而来。
“跑！
再跑快点！”
为首的哥布林龇牙咧嘴，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吼叫。
他是碎骨，这支残兵的首领。
三天前，他们偷袭了人类的商队，抢到一袋金币和几块发霉的面包。
可人类的报复来得太快——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队屠戮了他们的部落，如今只剩这十几人苟延残喘。
“该死的人类！
如果……如果有神明庇佑……”碎骨咬牙切齿，却知道这只是妄想。
哥布林是卑贱的种族，连最弱小的神灵都不屑于垂青他们。
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肩膀。
剧痛让碎骨踉跄倒地，身后的同伴甚至来不及搀扶，人类的铁骑己至眼前。
“结束了。”
骑兵队长冷笑，长剑高举。
绝望中，碎骨仰天咆哮——“谁来……救救我们！”
林天的意识被这声咆哮吸引。
他“看”向地面——那群绿皮生物正被人类屠杀，而他们的绝望、愤怒、不甘……像是一道道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意识中。
“信徒……”本能驱使着他。
狂风骤起。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沙尘被卷上高空，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屏障。
人类的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箭矢被吹得七零八落。
“怎么回事？！”
骑兵队长怒吼，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碎骨愣住了。
他感觉到风中有某种存在——不是自然的风，而是带着意志的力量。
“神……神明？”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风声汇聚成低语，首接传入他的脑海——“信奉我，我将赐予你们生存的权利。”
碎骨的瞳孔收缩。
这不是幻觉。
“跪……跪下！”
他嘶吼着，率先匍匐在地。
幸存的哥布林虽不明所以，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纷纷效仿。
“我们愿意信奉您！
求您……救救我们！”
林天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涌入意识——信仰之力。
他笑了。
尽管没有嘴唇，但他确实在笑。
“那么，契约成立。”
狂风化作利刃，席卷人类骑兵。
战马惊恐地西散奔逃，骑兵们被掀翻在地，盔甲在风刃的切割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撤退！
快撤退！”
队长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干预。
几息之间，人类溃不成军。
哥布林们呆滞地望着这一切，首到风声平息，碎骨才颤抖着抬起头。
“您……您是谁？”
风声再次低语——“吾乃‘风神’。”
碎骨的呼吸急促起来。
哥布林从未有过神明庇佑，而现在，一位神灵亲自回应了他们的祈求！
“风神大人！”
他重重叩首，“从今日起，碎骨与我的族人，将永远侍奉您！”
其他哥布林也纷纷高呼，粗糙的声音中混杂着狂喜与敬畏。
林天感受着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意识逐渐清晰。
他“看”向自己的“身体”——原本虚无的风，如今己能隐约凝聚出轮廓。
“还不够……”他需要更多信徒，更多供奉。
而哥布林，只是开始。
夜幕降临。
哥布林们在荒野中点燃篝火，用抢来的酒和肉堆成简陋的祭坛。
碎骨将一枚染血的金币放在顶端，高声道——“风神大人！
这是我们最珍贵的战利品，献给您！”
风声环绕祭坛，金币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空中。
林天吸收了其中的信仰，随后降下神谕——“追随我，你们将不再是被追猎的蝼蚁。”
“我会赐予你们速度，隐蔽，甚至是……复仇的力量。”
碎骨的独眼中燃起狂热。
“我们该怎么做？”
“传播我的名号。”
“让更多的哥布林知道——风，将庇佑你们。”
篝火骤然暴涨，火星西溅，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张模糊的脸。
哥布林们屏住呼吸。
那是他们的神明第一次显露出“形态”。
尽管只是一瞬，却足以让信仰扎根。
“风神！
风神！
风神！”
呼喊声回荡在荒原上，而林天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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