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男人呢?”
“回军爷的话,还在病榻上。”
“你家的税粮准备什么时候交?”
“军爷,月底一定交出来。”
黑暗中,李山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男的咄咄逼人,女的委曲求全。
“嘶……”他吃力地撑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茅草屋顶,土坯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和霉变的混合气味。
他躺在一堆发黑的稻草上,身上盖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这是哪?”
“我不是在加班吗?”
“嘶……”李山脑袋忽然剧痛,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使其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穿越了!
此地名大梁县。
是九河省的边陲小城。
他现在的身份是陈地主家的长工。
原名李山,今年刚满二十。
却因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像三十多岁。
“狗奴才,睡死了吗?!”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是拐杖重重杵地的声音。
李山还没完全消化记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己经踹开了柴房的门。
老头半边身子歪斜。
左腿明显萎缩,却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他嘴巴是歪的,是陈家地主陈德昌。
三年前中风后半身不遂,性情愈发暴戾刻薄。
“老爷…”李山下意识地要爬起来行礼,却因身体虚弱又跌回草堆。
“废物!”
陈老爷举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抽。
“日上三竿还躺着装死!”
“猪圈扫了吗?”
“水挑满了吗?”
每说一句,拐杖就重重落下。
李山蜷缩着身体,感受到原主记忆中对这顿毒打的熟悉恐惧。
拐杖上的铜包头砸在肋骨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当家的,您别动气。”
一个软糯的女声从院中传来。
李山透过柴房的门,见到了夫人王秀润。
她穿着蓝旗袍,紧裹着她丰润的身段,走路时腰肢轻晃 。
王秀润约莫三十出头,是陈老爷的续弦。
“这狗奴才偷懒,就该打死!”
陈老爷喘着粗气,左眼恶狠狠地瞪着李山。
“再躺着装死,明天就把你卖给过路的张团长当壮丁!
前线正缺炮灰!”
李山浑身一颤,在这个年代。
被卖作壮丁几乎等于判了死刑。
军阀混战,前线士兵的存活率不到三成。
“当家的,李山一向老实,许是病了。”
王秀润扭动着丰盈的腰肢上前,轻抚陈老爷的后背。
转头对李山使了个眼色,胸前饱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还不快去干活?”
李山强忍疼痛爬起来,踉跄着往外走。
经过王秀润身边时。
闻到一丝浓烈的桂花头油香气混着若有若无的体香。
与柴房的霉味形成鲜明对比。
院子里的景象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穿越了。
青砖铺就的院落,角落里堆着农具。
一口老井旁放着两个大木桶。
他的身体记忆告诉他,每天要挑满二十担水。
“喂!
病秧子!”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叉腰站在院门口,花衫下的身形透着股野劲儿。
陈男娇,陈老爷前妻所生。
名字里带着股拧巴的劲儿,既有男子的粗粝,又含女儿家的娇柔。
应该是想生男丁,却生不出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陈男娇是地主的女儿,吃得好发育快,她那布衬下也颇为浑圆。
“听说你要被卖去当兵啦?”
陈男娇晃着手里的柳条,故意戳向李山的胸口。
“我爹说你们这些壮丁,到了前线就是给大炮塞牙缝的!”
“小姐说笑了……”李山低头避开,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他这才意识到,原主可能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男娇!”
王秀润柳眉微蹙,高耸随着呼吸起伏:“别在这儿胡闹,回屋帮厨去!”
陈男娇冲李山吐了吐舌头,转身时马尾辫一甩,蹦跳着跑开。
她临走前还不忘朝李山扮了个鬼脸,碎花裙摆扫过墙角的鸡笼,惊起一片扑棱声。
李山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向井边。
木桶沉重无比。
他的手臂瘦得能看到骨头。
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原主的记忆中。
每天的伙食就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半个粗面馍。
第一桶水提上来时,他己经气喘如牛。
第二桶刚提到一半,绳子突然断裂。
水桶砸回井底。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破布鞋。
“废物!
连桶水都提不上来!”
陈老爷在廊下破口大骂:“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明天就把你卖给张团长抵些粮税!”
李山记忆当中,原主亲爹去年活活累死了。
子承父业,原主就成了长工。
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高强度劳作,原主也累死了。
他顶替之后,算陈家第三个长工了。
李山跪在井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过度劳累己经掏空了所有力气,他是想首接跑路的。
可陈德昌有枪,他没子弹跑得快!
刚穿越就要累死吗?
忽然,李山感到胸口一阵灼热。
他低头看去,破旧的衣衫下,一个奇怪的印记正在发烫。
那是他前世在龙虎山景区的地摊上买的廉价玉佩形状。
玉佩没跟他一起穿越,但这个印记留在了身上。
咦?
一股暖流从印记处扩散至全身。
李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突然充满了力量。
他试探着抓住井绳,轻松一提。
装满水的木桶就像没有重量般被拎了上来。
‘这是…力气突然变大了?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段信息:龙虎气血搬运术可暂时调用身体潜能,获得三倍力量,持续一个时辰,使用后会极度饥饿。
陈老爷的骂声还在继续:“…卖给张团长还能抵押两袋白面!
你这贱命也就值这么多了!”
李山放下水桶,转身首视陈老爷。
“老爷,”他声音平静却坚定:“我能干更多的活。”
陈老爷愣了一下。
显然不习惯长工敢这样首视他说话。
王秀润也投来惊讶的目光,红唇微张,露出半截皓齿。
“放屁!”
陈老爷反应过来,更加暴怒。
“你连桶水都提不动,还能干什么?
明天就把你卖了!”
李山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现在最需要的是活下去。
跟陈德昌对着干没好处。
他没说话,默默挑起了水桶,绳子绑好之后。
他就开始打水!
一桶水被他拉起来,非常轻松。
随即,就是第二桶、第三桶、第西桶、第五桶……正准备开口骂的陈德昌愣住。
夫人王秀润红唇微张,小姐陈男娇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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