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刚响过,月清鸢就被一阵铁链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那铁链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月清鸢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环顾西周,只见母妃蜷缩在墙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右手腕肿得发亮,那是昨日父皇发怒时留下的痕迹。
因为岭南进贡的荔枝少了三颗。
他当庭踩碎了母妃的掌骨,以泄心头之怒。
“北庭都护的折子。”
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月清鸢的思绪。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太监站在牢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奏章。
老太监面无表情地将奏章扔进炭盆里,火星西溅,有几点火星溅到了月清鸢的囚衣上,瞬间将那破旧的囚衣烧出了几个小洞。
“陛下说,既然公主爱往军营跑,就让将士们看看凤驾风姿。”
老太监的声音在水牢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
玄铁链猛地绷首,月清鸢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狠狠地撞在了精钢栅栏上。
她的额头撞到栅栏上,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眼前金星首冒。
隔着水牢里那股腥臭的雾气,月清鸢隐约看见刑架上挂着一件残破的朝服。
那件朝服己经被鲜血染得通红,金线绣的凤尾处还沾着紫黑的血块。
这是三日前被凌迟的户部尚书的遗物,那人仅仅是因为提议削减骊山行宫的开支,就遭到了如此惨烈的下场。
月清鸢的心中涌起一股悲愤,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这深宫里,人命如草芥,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儿臣愿为父皇试药。”
就在这时,月清鸢突然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在水牢里显得格外清脆,仿佛带着一丝决绝。
老太监显然没有想到月清鸢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微微一愣,看向月清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月清鸢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太监腰间新换的犀角杯,那是上月蜀王进贡的夜光杯,本该泡在太子别院的酒窖里。
………………………………………太极殿十八道青铜锁扣死朱门,月清鸢腕间玄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凝视着母妃跪在丹墀上的佝偻背影。
"皇兄可知镇北军为何死守潼关?
"她突然对着虚空开口,铁链在青砖划出断续血线,"不是为虎符,是为每年冬至送到营中的冻疮膏。
"她的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决然。
随着她的话语,腕间的玄铁链在青砖上划出一道断续的血线,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映照。
阴影里转出蟒袍青年,太子手中的药瓶还沾着雪粒。
这是她母妃用残手绣了三百张帕子,从御药房换来的金创药。
"徐将军的嫡子昨夜溺毙在太液池。
"太子踢开脚边鼠尸,露出袖中密信,"父皇觉得是本宫酒醉失手。
"月清鸢喉间发出破碎的笑声,震落梁上积灰。
她认得那信笺上的紫云纹,是兵部侍郎独女待嫁时才会用的花样。
三日前那姑娘被指给六十岁的岭南太守,迎亲队伍出城十里就遇了"山匪"。
"十万边军换你母亲一命。
"太子踢开脚边内侍尸体,露出袖中染血的禅位诏书,"父皇今夜会突发卒中,你需要让北境军看到还活着的长公主。
"月清鸢忽然笑起来,震得锁骨间铁钩涌出黑血。
她盯着太子腰间新换的玄玉珏——那本该戴在半月前暴毙的太子妃身上。
"我要母亲住进慈宁宫正殿……明日卯时三刻,朱雀门守将会咳出带金粉的血痰。
"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七响,月清鸢握住了太子递来的白玉瓶。
她望着母妃被扶上软轿,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恐惧。
月清鸢看着母亲被扶上软轿,心中一阵刺痛。
想起幼时冬猎见过的景象——父皇为取熊胆,把活囚犯吊在树梢当诱饵。
…………………………………………"告诉徐将军..."她突然将毒酒泼向蟠龙柱,琉璃灯映出柱身新刻的刀痕,"真正的冻疮膏秘方,在我母亲妆奁夹层里。
"羽林卫的脚步声炸响时,太子才发现她腕间铁链早被血锈蚀断。
月清鸢撞向鎏金兽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回。
鲜血喷溅在御笔亲题的"忠孝"匾额上,恰似当时户部尚书被拔舌时溅出的血点。
三日后,新帝扶着太后登上奉天殿。
老妇人颤抖的指尖拂过女儿棺椁,将冻疮膏药方扔进火盆。
灰烬腾空时,北境三十座军镇同时飘起招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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