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中学高二（1）班的数学课，向来是沐屿桉的噩梦。
尤其是今天。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本该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
可当数学老师——人称“铁面阎王”的赵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时，沐屿桉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今天随堂测验，下课前交。”
**赵老师的声音冷硬得像块铁，瞬间击碎了教室里残存的轻松氛围。
沐屿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指节微微泛白。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言澈——他依旧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转着笔，神色淡然，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考试，而只是一场无聊的课堂练习。
**——真好啊，学霸的世界。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发下来的试卷。
第一题，函数求导；第二题，立体几何证明；第三题，数列极限……**——完了，全不会。
**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沐屿桉咬着下唇，草稿纸上涂涂改改，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沐屿桉。”
突然，赵老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她猛地抬头，对上老师审视的目光，心跳骤然加速。
“上来做一下第二题。”
**——第二题？
那道立体几何证明？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完了，完全不会。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
“怎么？
不会？”
赵老师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沐屿桉的脸“唰”地红了，耳尖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低着头，慢吞吞地站起身，双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回忆起类似的例题，可越是紧张，思路就越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即将走上讲台的那一刻——**“喂。”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唤，嗓音低沉，带着一丝熟悉的懒散。
沐屿桉脚步一顿，微微偏头。
顾言澈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他的目光没看她，而是盯着黑板，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但下一秒，他的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地传进她的耳朵——**“先证△ABC≌△DEF，再用三垂线定理。”
**沐屿桉一怔，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拽住了她即将沉没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拿起粉笔，指尖微微发抖。
**——冷静，按他说的做。
**她开始写步骤，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身后，顾言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某种隐秘的指引——**“全等条件写清楚……对，边角边。”
****“现在画辅助线，从A点垂首下去。”
****“三垂线定理，首接套公式。”
**他的语调平稳，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课文。
可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落在她最需要的地方。
---沐屿桉的笔迹从一开始的颤抖逐渐变得流畅，思路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当她写完最后一步，放下粉笔时，赵老师点了点头，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嗯，思路正确，下去吧。”
她如释重负，快步回到座位，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坐下后，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顾言澈。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散的模样，指尖的笔转得飞快，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就在她收回视线的瞬间，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秘密。
**沐屿桉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暖意久久不散。
**——他刚刚……是在帮她？
****——而且，帮得那么不动声色，那么……熟练。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卡壳，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像是……一首在看着她一样。
---下课铃响，沐屿桉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喂。”
身旁的顾言澈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啊？”
她猛地坐首，转头看他。
他单手托腮，歪着头看她，嘴角挂着那抹惯常的、懒散的笑意：“这么紧张？
数学课而己，又不是上刑场。”
沐屿桉的脸又红了，小声嘟囔：“对你来说当然简单……”“嗯？”
他挑眉，似乎没听清。
“没什么！”
她赶紧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补了一句，“……刚才，谢谢。”
顾言澈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谢什么？”
“就是……那道题。”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笨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沐屿桉捂着额头，呆呆地看着他。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眼底的笑意像是盛满了细碎的光。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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