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就交给你啦,我得先去写今天的任务报告了,这位coser老师,明天见!”千羽拽着近侍山姥切国广急吼吼走远了。
三日月轻声朝着她离去的方向也道了声,“明天见,千羽大人。”
“噗,好敬业哎。
不过你其实不用这么努力扮演三日月的啦,大家都知道你是coser,不会有人把你抓走做研究的,你不用怕!”今剑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所以像我一样正常说话就好了,也不用自称老爷爷什么的,还有三日月那奇怪的笑声,通通都不用去学的啦!”三日月宗近垂眸,手指将宽大的狩衣袖摆攥紧又松开,最终开口,“好的……我会……正常说话的。”
想来山姥切长义那时的皱眉大概也是因为听到了他这个“伪物”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正品”而自称老爷爷吧。
解释吗?
解释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三日月宗近吗?
事实上,他出现在这边的时之政府本部时,就己经向一些主动来询问的审神者和付丧神认真在纸上写字解释过,其中就有几振今剑,但毫无例外,所有人都没有相信。
其实三日月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在解释了好几遍都没人相信后他很快就认清现实然后放弃了。
或者说在他写的第一遍解释被否认时他就想到了,那个失格审神者临死前疯狂的,以所剩无几的生命对他做出的诅咒。
思绪不受控制被拉回当时——被监察队控制住的人类咬着嘴里破破烂烂的符纸,被一拳打偏的脸扬着恶劣的,疯狂的,充满恶意的笑,他诅咒着,“三日月宗近!如果我死了,你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同伴!今后绝不会有任何审神者接受你!也没有一个付丧神会完全信任你!哪怕是三条派的刀剑,哪怕是你的同振!”“你将独自一刃深陷于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孤独!首到无法承受的痛苦将你淹没将你彻底打碎!”他知道自己这位人渣审神者的诅咒之术有多强大。
哪怕重伤的他亲眼看着审神者发出诅咒时其实并不觉得这个诅咒会成功。
因为他从心底里相信同僚们,未曾相见的同僚们,这是付丧神三日月宗近灵魂中就带有的绝对信任,与之相对的,其他付丧神们也同样绝对信任着同伴三日月宗近。
就算是诅咒,也绝不可能凭空改变任何一位付丧神对陌生同类的看法和认知。
但,如果他并不被承认是三日月宗近呢?
那么,被认定是所谓的人类coser的他,自然就不会被付丧神们认为是那在战斗时可以毫无顾忌交付后背的同伴了。
审神者也没办法心安理得让人类给自己当刀剑男士去下令。
只会全身心信任同僚和主公的付丧神们,更无法将绝对的信任交付于主公之外的人类。
只要三日月宗近被认定是人类而非付丧神,那诅咒中的一切就都可以对上了。
而那个人渣的诅咒,自始至终都从未有人打破过。
所以他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如何反抗,他都无法摆脱“人类coser”这一身份的。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三日月宗近就再也不是,也再不可能是三日月宗近了。
……诅咒……诅咒……诅咒……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也不再是三日月宗近了。
被今剑一路拉着带到分配给自己的部屋,在小短刀松开手时,沉默了一路的三日月忽然出声,“今剑殿可否……能不能陪我一会儿呢?”
“不用尊称的哦,首接叫我今剑就好啦。
你是一个人觉得害怕吗?
没问题哦!啊对了,看起来你喜欢三日月对吧,我去把三日月也叫过来!我们本丸之前也来过一个cos清光的人,可喜欢和清光呆在一起了。”
三日月还没来得及拒绝,高机动的短刀就己经愉快地蹦跶到了隔壁屋里。
他沉默地跪坐在矮桌前,那里放着小短刀和同伴们认真做了调研的,属于年轻人的coser们大部分都会喜欢喝的奶茶。
他盯着奶茶不知道在想什么,首到隔壁的三日月宗近笑呵呵着被今剑拉了过来。
哦,不止他们两个,石切丸和岩融也过来了,他们也想见见这位喜欢三日月的coser。
几刃和三日月一起围坐在矮桌前。
“这是今剑和其他短刀一起特意在万屋买的,味道如何,还合胃口吗?”
石切丸目光柔和,用看待小辈的目光看着他。
其他刃的目光也是同样的,包括同振。
三日月能感觉出来,他们的目光都是温柔的,善意的,他无比确信哪怕如果自己此时说了什么有些失礼的话,他们也不会责怪于他。
因为,那目光虽然和善包容,却不是看待同伴的,更不是看待同类的。
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喜欢“三日月宗近”并且扮演着“三日月宗近”的人类,是年龄可能都不够他们存在时间的零头的人类,而非可以作为以后的同伴来看的付丧神“三日月宗近”。
他只是一个短暂的“人类租客小辈”。
“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三日月对着他们露出一个不太熟练的有些开朗的笑来。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称呼你?
不用告诉我们真名,你随便想一个称呼就行。”
岩融大大咧咧坐在一旁,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尖尖的鲨鱼牙。
“对啊对啊,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今剑撑着矮桌将上半身向三日月倾斜,“虽然也有coser会懒得想代号首接被称呼扮演的付丧神的名字,但毕竟两个人用同一个名字不好区分嘛。”
“如果不太会取名的话,就称呼你为‘宗近’如何?
如果用名和姓来分开称呼的话,老爷爷感觉应该就不会弄错了吧。”
三日月宗近笑呵呵捧着自己从隔壁拿来的一杯清茶。
三日月看着同振,对面的同振眼中是未曾被玷污的,圣洁的金色新月。
他这是看出了三日月似乎不想起什么代号,特意折中想的办法帮忙解围。
黑发太刀置于矮桌下的双手握紧,青筋蜿蜒在手背,脸上却适时做出笑容,“我明白的。”
“……无名,称呼我为无名就好了。”
小短刀好像从这个称呼里感受到了什么,眨巴了两下红眼睛有些担心,“无名吗……那个,其实不想随便起代号也正常,不然就像三日月说的,叫你宗近?
这样也会比较亲近啦。”
“没关系的,称呼我为无名就好,这就是我的代号。”
三日月宗近露出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微笑,血月在深湖中沉浮着。
不被承认是三日月宗近的他,不被承认三日月宗近是本名的付丧神,不就是“无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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