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衫染酒香**周衍是被刺鼻的酒酸味呛醒的。
他睁开眼，头顶是烟熏火燎的房梁，几缕晨光从破败的窗纸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身下的硬木板床硌得脊背生疼，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六个跑堂伙计正蜷缩在通铺另一头，被褥上还沾着昨夜打烊时蹭的酒渍。
叮——清脆的机械音在颅内炸响，半透明的光幕突然浮现在眼前：穿越者福利系统激活中...正在加载洪武十五年时空坐标...5%...17%...43%..."少东家！
曹国公府的人又来砸场子了！
"木门被撞开的瞬间，记忆如潮水灌入脑海。
周衍猛地撑起身子，看着冲进来的青衣小厮——这是醉仙楼的伙计阿福，额角还带着新结的血痂。
洪武十五年，自己成了应天府醉仙楼少东。
而这座曾祖父留下的三层木楼，如今连跑堂的月钱都发不出。
"李昌隆带着二十个家丁堵了正门，说咱们的酒喝死了他家的马！
"阿福的嗓音带着哭腔，"前日刚赔了魏国公府三坛酒钱，账上只剩..."周衍赤脚踩上冰凉的地砖，宿醉般的眩晕感还未消退。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轩窗，秦淮河的水汽混着酒糟的酸腐扑面而来。
河对岸，曹国公府的家丁正将"醉仙楼"的幌子扯下半边，酒红色的绸布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取十斤绿豆，三担桦木炭。
"他突然转身，扯过屏风上的青布首裰，"再去炭行买五十斤石灰石。
"阿福愣在原地："可...可咱们连买黍米的钱都..."周衍己大步流星冲向库房。
积灰的木门被踹开时，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
祖父留下的炼丹炉蹲在角落，炉膛里还残留着焦黑的丹砂——五年前那场炸炉事故，让周家从金陵首富沦落到变卖祖产。
"少东家使不得！
"阿福追来时，正看见周衍将丹炉铜管拆下，"这是老太爷的...""现在我是东家。
"周衍抹了把额头的汗，铜管在掌心泛着幽光。
这是纯度极高的青铜，远比明代酿酒用的铁锅耐腐蚀。
前厅的喧哗声陡然炸响。
"周家小儿滚出来！
"李昌隆的破锣嗓子穿透门板，"你们这马尿喝死了国公爷的西域宝马！
"周衍抄起案上发霉的酒曲嗅了嗅，酸涩中带着铁腥——果然是用铁锅蒸煮导致的金属污染。
他抓起墙角半坛浊酒，仰头灌下一口，劣质的酸苦激得喉头痉挛。
"取刀来。
"阿福战战兢兢递上解腕尖刀。
周衍一刀劈开酒坛，浑浊的酒液泼在青砖地上，腾起细小的泡沫。
"少东家！
这是最后一坛...""把酒糟铺到后院，淋三遍井水。
"周衍己钻进库房，将祖父的丹炉拆解得七零八落，"再去药铺买二两陈皮，三钱甘草。
"日上三竿时，醉仙楼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李昌隆一脚踩着翻倒的酒案，身后的家丁正将"鹤年贡"的酒旗扔进秦淮河。
"周家小子莫不是吓破了胆？
"他举起镶玉的酒葫芦，"诸位乡亲评评理！
这破酒..."吱呀——朱漆大门缓缓洞开，周衍青衫磊落，捧着个青瓷酒坛跨过门槛。
晨风掀起他未系的长发，露出额角一道新添的烫伤——那是组装蒸馏器时被蒸汽所伤。
"李管事说的，可是这个？
"泥封拍开的刹那，清冽的酒香惊飞檐下春燕。
李昌隆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分明看见那酒液在琉璃杯中泛着琥珀光，杯底沉着几粒殷红的枸杞。
"此酒名唤鹤年贡。
"周衍信手斟满三杯，"一敬天地造化。
"第一杯泼洒在地，酒香蒸腾如雾。
"二敬国公威仪。
"第二杯高举过顶，阳光穿透琉璃，在青砖上投出七彩光晕。
"三敬..."周衍忽然将酒杯递到李昌隆唇边，"金陵父老。
"李昌隆下意识吞咽，烈酒入喉如吞火炭。
从喉头烧到丹田的热流让他瞳孔骤缩——这酒竟比他偷喝的御赐贡酒还要醇烈！
"三天。
"周衍突然压低嗓音，"给我三天时间，醉仙楼愿每日供奉三坛鹤年贡。
"他指尖拂过李昌隆腰间的鎏金令牌，那是曹国公府采买的通行符。
令牌边缘磨损严重，分明是常年出入烟花之地的凭证。
"若这酒能入国公爷的法眼..."周衍将整坛酒塞进对方怀中，"秦淮河十八家青楼的酒水生意，今后可都是李管事的。
"李昌隆的瞳孔猛地收缩。
未时三刻，当二十辆马车载着贴封的酒坛驶向曹国公府时，周衍正盯着系统光幕：新手任务完成获得：《天工开物·甘嗜篇》解锁人脉图鉴：曹国公府（初级）后院的蒸馏器仍在轰鸣，阿福突然尖叫着冲进来："少东家！
酒...酒糟里长出灵芝了！
"周衍抚摸着发热的丹炉。
在酒糟堆积的角落，几簇雪白的菌丝正在疯长——这是他特意培植的米曲霉，系统标注的糖化菌种。
"备车。
"他抓起刚蒸馏出的高度酒，"去魏国公府送拜帖。
"夕阳将秦淮河水染成血色时，一顶青呢小轿停在醉仙楼前。
轿帘掀处，伸出一只苍白如玉的手，腕间翡翠镯子映着琉璃酒盏，竟与周衍烧制的玻璃一般通透。
"掌柜的。
"轿中人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听说你这儿有能治咳疾的冰盏？
"周衍望向系统突然弹出的新任务：紧急！
马皇后气疾恶化倒计时：29天23时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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