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青禾中学裹着层霜色，段思诚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他和程嘉谟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刻意保持着半臂距离，可每当程嘉谟往这边靠近一点，他的心就跟着漏跳一拍。
这天午休，段思诚照常去程嘉谟的教室找他。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程嘉谟，你最近成绩下滑得太厉害！”
班主任的声音透着怒意，“你看看这月考成绩，从班级前十掉到三十多名！
再这样下去，别说考大学，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
段思诚隔着窗户望去，程嘉谟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兜，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可指尖却死死抠住桌角：“老师，我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您就别白费心思了。”
“你！”
班主任气得拍桌，“你看看段思诚，同样是学生，人家怎么就能稳居年级第一？
你就不能向他学学？”
听到自己的名字，段思诚心头一颤。
他看见程嘉谟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冰冷而疏离。
放学铃声响起，段思诚在校门口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程嘉谟的身影。
他攥着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
程嘉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背景音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酒瓶碰撞声。
“你在哪？”
段思诚的心猛地揪紧，“我去找你。”
“不用了。”
程嘉谟轻笑一声，却让段思诚浑身发冷，“段大优等生，离我这种人远一点，省得影响你的前途。”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段思诚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站在寒风中，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迷茫。
从那之后，程嘉谟开始刻意躲着他。
上课睡觉、逃课去网吧、和校外混混混在一起，曾经那个会在图书馆耐心教他解题、在天台上为他弹吉他的少年，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思诚试图挽回，可每次换来的都是程嘉谟的冷言冷语：“段思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就好好当你的学霸，别来管我。”
最刺痛的一次，是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
段思诚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结束后在后台，他看见程嘉谟正和几个女生嬉笑打闹。
女生们往他怀里塞糖果，他也不拒绝，笑得肆意张扬。
“嘉谟，这是给你的。”
段思诚攥着准备了好久的围巾，声音有些发颤。
程嘉谟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我说过别来找我，听不懂人话？”
他随手把围巾扔在地上，搂着身边的女生转身离开，留下段思诚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围巾被踩在脚下，支离破碎。
泪水模糊了段思诚的视线，他弯腰捡起围巾，手指触到上面的污渍，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他终于明白，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
而程嘉谟，在转身的那一刻，狠狠咬住了嘴唇。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段思诚受伤的眼神，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会在瞬间崩塌。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段思诚未来，与其让两人都陷在痛苦里，不如亲手斩断这份感情，哪怕这把刀，也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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