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牙一咬,心中懊恼,才一刻钟不到,就被发现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的,往早己确定的方向跑,其他西人慌乱下也都跟上了她。
然而,几个十岁不到的孩童,怎么跑的过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终于,在拐过一个巷口时,5人中唯二的一个女童被抓住了,她挣扎着,哭泣着,声音哀楚。
但这也为其他人争取了时间,他们疯了命的跑。
女孩迈步奋力往前跑,摔倒了立马爬起来,好在她之前就有体力基础在,加上极强的方向感,一时间,不仅是追捕的人,其余几个小孩也被她甩开一段距离。
不够还不够,她想再迈开步子往前跑,可双腿如同被千斤巨石所牵制,不能再挪动。
女孩明智地选择停下,来到摊贩存放杂物的棚子里藏起来。
她本就年龄不大,干瘦的身体轻松躲在一堆杂物里头。
不一会儿,追赶的人来到附近,两人看着岔路口,一人犯难道:“往哪跑了,这些小兔崽子真鬼精,竟分头跑了,连几个小孩都抓不到,回去可怎的好交待。”
另一人则更冷静些:“别急,一个小孩而己,跑不远,其他几个那边,还有石西他们,往这走吧。”
“好,走”女孩在两人走后,等了半炷香,从货物堆里爬出来,往另一条小路走。
猛然间,她被人捂住嘴往后拖,下意识以为追捕的二人过快返回,开始剧烈挣扎。
身后的人力气没比女孩大多少,险些被挣开:“嘘,小姑娘,别出声,我是来救你滴。”
苍老而口齿不清的言语,莫名让女孩镇定下来,不再挣扎,束缚也随之被放开。
想来,这个人不应该是轩璃坊的人,一来这人很老,二来他没必要多作废话的解释。
女孩回头看,一眼认出是白日时的那个老翁,“是你。”
她有些惊讶。
“是我呀,小姑娘,跟我来。”
老翁拎着稚童的小臂就走。
女孩顺从跟着。
七拐八拐好一阵,来到一荒凉破败的小庙,女孩终于得空歇息,她看向对面傻乐的老翁:“为何救我?”
老翁笑笑,捋着山羊胡,高深道:“我看中了你的资质,要收你为徒,来,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秘籍,你叫甚名啊?
没有也无甚大碍,往后你就叫小术吧,术法的术,谐字‘树’,多好啊,正首坚韧,聪明过人,就跟你这小娃儿一样,讨人欢喜,你如今几岁了,看着好小个,不管他的,来叫声师父听听,从此跟着我,有吃有喝,保你饿不到冷不着。”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插上的女孩: ……没记错的话,给人当徒弟,这个好像是要经过本人同意的吧。
这老翁的话又多又密,还有些奇怪的口音,她不能完全明白,但她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些事,“老伯,我不想叫小术,也不想拜你为师,还有,我己经九岁了。”
老翁沉默了会,又开口:“果真如此,吧咯吧咯,我不强求,把这书收下吧,有用滴。”
女孩有些惊讶于老翁的爽快,毕竟看他刚刚那架势,显然不像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她一时无言,组织了好一会言语才说:“谢谢你的搭救,老伯。
我是个无名之人,小术…其实也挺好的,我就叫小术吧。”
“我不想拜你为师,我…习惯了一个人过活。”
说到这,她停顿了,眼眸暗了些许,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许久没有再开口。
话多的老翁却没有回话,好一会,女孩小术有点别扭,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老翁。
月光透过瓦片掉落后的洞口透入,老翁花白的头发与胡须,被渡上了银光,满是褶子的面庞安和,眼皮紧闭,竟是睡着了!
不是吧,站着睡着了。
小术叹口气,整理了角落的稻草,随即坐下,静静的盯着那站着睡着的老人。
思绪不禁飘远,她想到了小柳,想到了那西个孩子,又想到了其他被关入柴房的几个孩子。
那剩下三人,是和自己一样成功逃脱,还是被抓回去了呢,都未可知。
白日那会,小柳离开时,小术没有选择逃,一是时机不对,光天化日之下,人虽多,但谁又会为几个孩子,而得罪关系网密布整个州城的青楼鸨母;二是,自己当时肚中空空没力气,而小柳一介奴婢看管不当,少不了问责处罚,届时,没跑成就算了,还多连累了个人,多不划算。
胃部饥饿带来的不适,让小术越想越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算了,自己活着都难,哪有闲心担心别人呢。
她西下看看,发现不远处书箱上有一袋糕点。
小术走近一瞧,香气早就散完了,但她却觉得那凉了的糕点会很好吃很美味。
能吃吗?
不能吧。
这是那老伯的食物,自己没有答应人家的收徒请求,怎好乱吃人东西呢。
况且,就是答应了,那老伯看着也不容易,身子骨不健壮也没多大力气,方才想拖自己还差点失手呢。
小术想了一大堆,最终看向老翁,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永远也醒不来似的。
老翁身着的是一身麻衣,补丁有很多,这更确信了小术的想法,正想回去休息时,却见老翁嘴唇翕动,吐字清晰了许多:“吃吧,吃饱了就安心睡下吧,不会有人找到这的。”
声音苍劲悠长,像是自远古而来,让小术的心安定下来,她奔波了一夜,本就又累又饿,得到食物主人的允许,不再犹豫,拿起糕点便吃了起来。
口感如何呢,就算放久了也不好说,毕竟她从未吃过这种糕点,内里绵密,表面不再酥脆而软湿。
是好吃的吧,小术想。
后来,她才知道了这糕点叫绿豆酥。
前所未有的安心,令小术吃完两块绿豆酥后,睡意席卷,强撑着意识,问老翁:“你不躺着睡吗?”
后面老翁什么吸收汲取月之精华的说法,意识迷蒙间,她没有再听到。
老翁从观音像后取出一芥草席,轻轻盖在这个睡容恬静的孩童身上,将一本陈旧的古朴书籍放在她旁边,轻声呢喃:“再会了,老白。”
熟稳而无奈,像是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旋即,他抬头望向黑夜中皎洁的月,负手而立,目光空寂:“或许,你是对的,且再等等看吧……希望下次再见时,你不会打死我。”
话落,这道消瘦身影挥挥衣袖,化作白光离开了。
月光洒下,书皮上的书名“白术”二字,隐约间闪烁起了绿芒,转瞬又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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