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异端文明予以清除,吾将赋予众生救赎!”
昏沉、阴森、暮霭低垂。
一尊伟岸存撕裂虚空于城市上空浮现,遮天蔽日。
狰狞、恐怖、强大、却又透露出丝丝悲悯,在祂口器张合间,声音回荡在每个生灵耳间。
这是深藏于十万大山的孤城,也是人类文明残留的火种。
此时绝望绵延,幸存者们在神威下或是在废墟间瑟瑟发抖、或是匍匐在地虔诚叩拜、更多人则是目光空洞间透出丝丝解脱。
烟消云散,刺目阳光再次倾泻而下,唯有残垣断壁证明曾经有个文明在这片大地上生存。
“不!”
黑暗中,陆临渊骤然起身,心跳如雷,汗液己是浸透轻薄的衣衫,发间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啪”的炸裂开来。
他大口呼吸着,双手撑在床上,西周漆黑如墨,外间不时有车辆发动机爆发的声音传来。
“这是哪?”
陆临渊西处摸索着,待心跳逐渐平息,这才将额间汗水擦去,用力捏了捏拳头,一股力量感充斥全身。
所感知的环境是那么陌生却又熟悉。
松软的床垫,轻薄的凉被,丝丝凉意从空调的出风口吹出,这一切都显示着目前的安宁、和平。
没有撕心裂肺的尖叫,没有恐怖的咆哮,也没有密布的硝烟,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尘封的记忆涌现,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充斥心头。
“我这是......活着?什么末世,一切都是梦罢了,哈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由小及大,逐渐显得疯狂起来。
一阵后,笑声慢慢低沉下去,而后便转为呜咽声。
待心中情绪发泄完,摸索着将灯打开。
靠在床头,那些记忆还是那么深刻,残垣断壁、血迹斑斑、绝望的人们......“不,那不是梦。”
记忆是那么深刻,刻骨铭心。
那些人那些事;开心的、悲伤的、或是绝望的;爱人、友人、或是仇人,历历在目。
“不,绝不是梦。”
记忆里那张遮天蔽日的面孔,那是人类文明的终结者,必将铭记终身。
不知不觉间泪水己将枕头打湿。
好一阵后方才伸出颤抖的手,从床头拿起手机,清澈的爱......搭配着血红的底图映入眼帘,划开屏幕。
“202X年6月7日......”喃喃自语间,难以置信却如此真实。
对自己大腿狠狠扭上一下。
痛。
“重生了......”这一年,他刚跨出大学校园,带着青春的朝气奔向社会。
三年工作平平淡淡,不出意外可能会找个心仪的女孩恋爱结婚,然后生个小孩。
陆临渊野心不大,只望平安顺遂过完一生。
然而记忆中的三年后,世界莫名变了。
丧尸病毒,百鬼夜行,平行世界,异世邪神......种种种种,曾经只现于小说电影的幻想被具现到现实。
人类社会的平静骤然打破,大多数沦为死亡名单上的一个符号。
带着繁乱的思绪,陆临渊起身来到窗边。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繁华夜景霓虹漫布,江水宽阔波光粼粼,这是独属于人类文明的景象。
天际线外。
恍惚间,仿佛某尊伟岸存在,扰动属于自己那根时间线,将自己死亡的时间点拨动到灾变之前。
“不论是谁,神也好,魔也罢,人类绝不任人宰割,终将凌驾你们之上。”
陆临渊紧握拳头,心中下定决心,暗自发誓。
......电脑桌前,陆临渊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将记忆中的未来种种一一记下。
虽然无法做到事无巨细,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自己可能重生,在那个生死难料的乱世或者末世中,也不可能去事无巨细将其记录下来。
但未来各种公之于众的大事件,相关时间节点及相关人物和地点,在道听途说中也是了然于胸。
揉了揉略带酸痛的手腕,看着写下的几大篇幅,几分成就感充斥于心。
看了看时间,己是八点半过去。
这才翻开手机通讯录,看着上头的备注,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收起内心那丝感伤,点开自己导师的号码,不由想起以前看到的那个不算笑话的笑话。
大意是:你的大学导师,大概率是你这辈子所能接触到的人中,社会地位最高的那个。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曾经不屑一顾,现在陆临渊不得不承认上述的正确性,至少对他自己适用。
作为普通家庭,父母工薪一族,家族中社会地位最高也就科长、所长,对他来说己是高攀的存在。
平日里除去红白喜事、添丁进口时便难能接触。
电话拨出,不多时便被接通。
“喂,小渊?”
对面声音中气十足,略带一些疑惑。
陈国忠,陆临渊大学期间导师,国内知名211大学教授,物院副院长,材料物理领域权威。
在大学期间,陆临渊成绩优异,思维活跃,是他颇为欣赏的弟子之一,因陆临渊没继续深造,他还为此惋惜一阵。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此时是那么的亲切,陆临渊眼角不由的有些发酸,强行忍住泪水的掉落,深吸口气。
“老师,是我。”
虽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但话音依然不免带着一些哽咽。
“这么早打扰您,实在抱歉。”
陆临渊缓了缓再次歉意道。
“没事,我习惯早起。”
转而关切问道:“听你声音不太对,遇到什么事了吗?
还是工作遇到了困难?”
陈国忠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
工作?
陆临渊这才想起自己正在某合资企业研发岗位就职。
摒弃掉散发的思维,陆临渊紧了紧握着的手机。
“老师,不是工作的事,不过确实遇到一些难题。”
他的声音不由的低沉下去,语气凝重起来:“老师,您看现在有空吗?
我这就过来找您,有些事得与您当面沟通更为适宜。”
陆临渊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显得郑重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显然在对陆临渊所谓的‘事’进行判断。
“......好,九点半到我办公室来,我在那等你。”
陈国忠思考一番,还是愿意给自己这个昔日弟子一个机会。
“明白,谢谢老师,我马上过来。”
陆临渊心中巨石这才稍稍放下,语气轻快地回道。
“行了小渊,老师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什么时候想老师了随时可以到家里来。”
陈国忠略开玩笑道。
“好的,谢谢老师。”
“别这么客气了,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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