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看着水里的泥条有些不好意思,池饱饱立马收起了嫌弃的眼神,换上了净水,给她又冲了一遍。
“好了,洗干净了,穿了衣服就出去,让你三姐进来洗。”
四月进来后,又是一顿搓,把池饱饱累的差点直不起腰。
不行,得尽快教会她们自己搓澡,要是每次都得自己上,得累死。
等三月进来的时候,三月满脸的尴尬,连脱衣服都感觉不自在。
她活了十三年了,娘从来没有给她洗过澡的,她跟娘也从未这样亲近过。
池饱饱看出三月的心思也不勉强,这丫头不像四月那般活泼,适应能力强,也不像七月有奶便是娘那般小孩子心性。
“你背对着我,我帮你把后背你搓不到的地方搓一下,其他地方你自己搓好不好?”池饱饱道。
三月这才点了点头,垂着脑袋脱了衣服进了坐进了木盆里。
教会了三月怎么搓澡,池饱饱便从灶房走了出来。
四月已经带着七月回了房间睡觉。
此时,夜幕已悄然落下,月光细细碎碎的洒在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也洒在了池饱饱略带薄汗的额头上。
“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会。”
面前是燕绥递过来的毛巾和一碗水。
累啊,池饱饱是真累了,灶房地方小,木桶也矮,她给这几个丫头洗澡一直是蹲着的,现在腰腿和手臂都是酸的。
她喝了水就开始坐在椅子上思考,光修厕所不行,洗澡间也得收拾出来一间。
不对,得两间,家里人多,两间用起来效率也快,不用一个一个的等。
池饱饱歪着头在思考,燕绥也在一旁侧目打量着她。
他凤眸半合,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笑意,那笑容是满足的,是期待已久的。
这个家忽然变得安详平静美好,就像曾经爹娘都在世时,他们的那个小家一样。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看着女儿们平安开心长大,然后嫁得良人。
池饱饱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向燕绥:“怎么了?我脸上有灰吗?”
燕绥立马收了眼神:“没有,三月洗好了,你也去洗吧。”
池饱饱点了点头去了灶房,用了最快的速度洗好上床,她今天有点累,以至于燕绥什么时候洗好回来都不知道。
次日清晨,随着鸡鸣和鸟叫声响起,宣告着这个叫做池家村的小山村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
燕家的小院子里也开始变的热闹。
有婴儿的啼哭声,洒扫声,有四月的玩笑声,也有灶房里咕噜咕噜的煮饭声。
池饱饱穿好衣服下床出门,灶房里燕绥在煮饭。
她没过去,而是去了燕月儿的房间,此时孩子已经止住了哭声,正在用力吸着奶。
“娘,是不是吵到你了。”燕月儿忙说道。
池饱饱笑着走到孩子跟前,看着燕月儿怀里咕咚咕咚吞咽的小婴儿,跟个小团子一样,粉粉嫩嫩可爱的很。
“月儿,你现在奶如何了,够这小家伙吃不?”
“够了够了,谢谢娘这几天给我鸡蛋和鸡汤,奶已经完全下来了,她都吃不完呢。”
燕月儿虽然笑着说的,可是依然难以掩饰因为多次喂夜奶带来的疲倦,眼眶里都是红血色,眼圈也是黑的。
池饱饱很想替她照顾一下孩子,奈何她是一点儿都不会。
好在孩子挺乖,吃了就睡,也不怎么闹腾,石头也很勤快,他们小两口暂时还应付得来。
吃了早饭,池饱饱就开始安排新的一天的活计。
“石头,你去挑几桶水回来就开始回房休息,照顾月儿和孩子。”
“三月,你带着四月一起洗衣服。”
石头忙摇头:“岳母,我不用休息,衣服我来洗就行。”
他早就习惯了一直被使唤着干活,如今岳母总是让他休息,还让他吃那么好的饭菜。
心里很是不安稳,总有一种吃断头饭的感觉。
池饱饱微微冷脸:“让你休息你就休息,晚上要照顾孩子,白天还要干活,你这身体哪里顶得住,还是你想累坏了身子,让我们来伺候你啊?”
石头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我不是……”
“那你就听我安排!”
这石头就是个死心眼,对待他就得直接下死命令才行。
四月忙接话:“姐夫,你就听娘的,衣服我和二姐就能洗的,要是你都把活干了,我们会无聊的。”
池饱饱摸了摸四月的头发,赞许的看着她。
这几个丫头从昨晚上洗了澡后,现在个个清爽干净,看起来舒服多了。
安排好一切后,池饱饱就和燕绥一起带着七月去了村口坐牛车的地方。
七月不开口是心症,解铃还须系铃人,好在七月现在愿意跟她亲近,她多带她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对开口会有很大帮助。
赶牛车的是里正家大儿子池大顺,这也是村里唯一一辆牛车。
池饱饱三人走过去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是圆婶和她男人池铁柱,还有张寡妇。
圆婶挪了挪身子坐在了车子边上,腾出中间的位置。
“七月,坐里面,别待会给你颠下去,要是掉下去你娘可不会拉你。”
池饱饱看着圆婶跟饼一样圆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心是好的,可就是一张嘴让人噎得慌。
张寡妇看到燕绥走了过来,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
可是又看到了燕绥身边的池饱饱,笑意又瞬间敛去。
这个恶妇怎么也来了,平日里她可是很少和燕绥一同出门的。
池饱饱的为人,她可太知道了,还是别找晦气了,想要和燕绥亲近一些以后机会多的是。
她看着燕绥越看越心疼,这么好看,性子还好的男人咋就娶了这么个恶妇呢。
池饱饱咋就命那么好,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还不知道好好过日子。
哪像她,出嫁前她也是性子温婉,结果却嫁了那个天杀的酒鬼,成天喝了酒就打她。
幸好那酒鬼死的早,五年前就去见阎王了。
池饱饱从怀里摸出六文钱递给了池大顺:“我们三个的车钱。”
池大顺愣了一瞬,连忙接住别在腰间,他这个堂姐向来坐车都是不给钱的,他出车也最怕遇到堂姐。
今天是咋回事。
不管了,反正总算是见到钱了。
池老头和里正是堂兄弟,所以池大顺得管池饱饱叫堂姐。
也正是因着这份关系,被池饱饱赖了很多次的车钱。
刚才又看到这个堂姐来坐车,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掏钱了。
池大顺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赶起车来也有劲了。
一路出了池家村,路过沈家庄,到了周家村,直到被圆婶喊停。
“大顺,赶紧停下车!”
“你这婆娘走的好好,叫停车干啥?”铁柱问道。
“嘘!”圆婶瞪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池饱饱就看到她两步翻下牛车,一个大跨步上前,弯下腰一把从麦苗地里薅出来一个叽哇乱叫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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