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办公室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昨夜的阴冷潮湿气息早己被冲淡,只剩下老房子特有的、混合着旧纸张和木头霉味的气息。
郭小燕抱着一台厚重的军用级别笔记本电脑,“砰”地一声放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笔筒跳了一下。
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没睡好的烦躁,但眼神己经恢复了锐利。
“查清楚了!”
她敲击着键盘,调出资料,“报案老人,刘福全,七十三岁,独居在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三号楼一单元401。
他儿子刘明,确实在三年前于城西废弃的天鹅湖溺水身亡,警方当年定性为意外。”
屏幕上显示出刘明的档案照片,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男人,与昨夜老人描述的“回来索命”的形象相去甚远。
“楼下的年轻姑娘,”郭小燕切换页面,“叫苏晓,二十五岁,自由插画师,工作时间不规律,经常熬夜。
就住在301,刘福全的正下方。”
林渝坐在对面,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里面泡着不知名的草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清秀的眉眼。
他轻轻吹了吹气,啜饮一口,才慢悠悠地问:“现场环境?”
“老破小,没电梯,楼道狭窄,采光通风都极差。”
郭小燕语速很快,“邻里关系……据社区工作人员反映,比较淡漠。
刘福全老伴去世得早,他性格孤僻,儿子死后就更少与人来往了。
苏晓是租户,搬来不到一年,平时深居简出。”
她顿了顿,补充道:“最关键的一点,社区说,最近一周,确实有同一栋楼的居民反映,在深夜听到过楼道里有滴水声,但检查后都没发现漏水点。”
林渝放下杯子,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
“滴水声……目标明确是楼下的租户……”他沉吟着,“不像随机找替身,更像是有目的的……纠缠。”
“你的意思是?”
郭小燕皱眉。
“普通的‘水鬼’找替身,多在落水地点附近,形态混沌,执念单一。”
林渝抬起眼,目光清亮,“但这个‘刘明’,能精准地回到自家楼道,锁定特定目标,它的‘执念’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他站起身,动作依旧不疾不徐:“通知老王,我们需要去现场看看,特别是刘福全家和苏晓家。
另外,让老王准备一些……‘驱湿避秽’的东西。”
“明白!”
郭小燕立刻抓起内部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看似普通、实则经过内部改装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中心后门。
驾驶座上是个头发乱蓬蓬、穿着工装裤、看起来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对着手里的一个布满奇怪符文的罗盘敲敲打打。
这就是老王,中心的元老,技术(玄学层面)与后勤保障的核心。
“哟,小林,小郭,早啊。”
老王头也不抬,声音含糊,“昨晚那单‘业务’资料我看了,有点意思。
阴气带水腥,执念化形,不是普通玩意儿。”
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因长期熬夜而布满血丝却异常精明的眼睛,“家伙事儿都给你们备好了,在后备箱。”
林渝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郭小燕则利落地跳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王叔,赶紧的,去晚了说不定那姑娘就出事了!”
老王嘿嘿一笑,发动了车子:“急啥,大白天的,那东西再凶也得收敛点。
再说了,有咱们小林在,你怕啥?”
面包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向着城西方向驶去。
车上,林渝闭目养神,郭小燕则反复看着苏晓和刘明的资料,试图找出更多关联。
老王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地介绍着他准备的装备:“特制艾草香,强效祛湿除晦;定魂桩,必要时可以暂时困住那东西;还有这个,‘声纹采集分析仪’,能捕捉和分析常人听不到的频率……嘿嘿,科学玄学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逐渐从繁华变得老旧。
当车子驶入那片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厂区家属院时,一种与时代脱节的沉寂感扑面而来。
斑驳的墙壁、生锈的防盗网、窗外晾晒的旧衣服,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煤烟味,都诉说着这里的岁月。
三人下车,抬头看向那栋灰扑扑的西层楼房。
三号楼一单元,入口阴暗,楼梯陡峭。
“就是这里了。”
郭小燕压低声音,神情戒备。
林渝站在楼洞口,微微眯起眼,感受着从楼道里隐隐渗出的、那股比周围环境更浓重几分的阴湿之气。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对老王和郭小燕说:“先别惊动任何人。
我们分头看看这栋楼周围的情况,特别是……下水系统和通风口。”
他的目光落在楼道入口处那一片比其他地方颜色略深、仿佛永远干不了的水泥地上。
“这东西的‘根’,可能比我们想的扎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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