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妈妈仍是许多次。
故意去撞见爸爸和舅舅跟周阿姨的亲近,再露出几分宽容几分难过。
她垂着眼,不哭不闹,爸爸跟舅舅反倒开始愧疚难当。
舅舅不断给我找更好的学习资源。
爸爸接送我上下学更卖力。
连从前的存款和如今营里发的津贴,都尽数往妈妈手里塞。
他甚至还嘴上提了几次,以后非得跟周阿姨保持更合理的距离。
尽管他说完后,转头就忘了。
但对我和妈妈来说,他跟周阿姨怎么样,早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跟周阿姨保持多大的距离,远没有我多刷对一套题重要。
我的成绩进步飞速。
这一世,读书变得比前世轻松容易了太多。
上一世,我与妈妈就像是逆水行舟。
而今生,我们像是坐上了顺风的船。
稍稍拨动船桨,就能驶出很远。
只有妈妈说过的那句话,说她的结局早已在书里注定。
我渐渐长大,渐渐隐隐明白,她说的结局似乎是死亡。
我追问了她许多次,她都始终不愿给我答案。
她一直只跟我说:
「安安平安健康,过得好就够了。」
我已经长大,已经不再痴傻,不再轻易掉眼泪。
可她一说这句话,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满心惊慌。
我颤着手死死抱住她道:
「不要。
「安安要妈妈一起平安健康,安安离不开妈妈。」
妈妈就摸着我的头,不再说话。
初三结束,我中考顺利考入了京市最好的高中。
妈妈喜不自禁道:
「清北在京市的录取率,远超其他许多省份。
「这一次,这一次……
「安安再不会因为几分之差没考上重本,而痛惜一辈子了。」
我通红着眼抱住她:
「谢谢妈妈。」
妈妈托舅舅、提前帮我找好了高中的家教老师。
她又提前跟对方签好了三年的合同。
约定对方需辅导我到我高考结束。
舅舅刚去照看了周阿姨捡的流浪猫。
回来看到妈妈签合同,他不甚在意笑道:
「郑老师是我的至交。
「他答应辅导安安,还能半路跑了不成?」
妈妈只笑着盯着人家签了字,收回了合同。
我们回到家时,爸爸正要出门。
他手上拿着件灰色的大衣,边朝外走边往身上穿。
那是他上月生日时,周阿姨送他的。
他从前不大喜欢灰色,如今却最常穿这一件。
忽然见到我跟妈妈回来,他手上一僵。
一件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好半晌,他才很是不自在地解释:
「念念申请去南边山区支教的审批下来了。
「她这一走,就不回京市了。
「我们几个老乡约着,说一起吃个饭。」
这些年来,周阿姨说要去外地再不回来的话,早已不下十次了。
不过,爸爸总是会信的。
妈妈没有多说,照旧很是理解地点头道:
「那你快去。
「最后一次聚了,多待一会道个别。
「要是喝了酒,晚上不要开车,明天回来。」
这些年,妈妈对爸爸越来越宽容。
他早已不会觉得,妈妈这样的话奇怪了。
爸爸点了头。
走出了门,又回过身带着些许愧疚看向妈妈道:
「清妤,你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等念念这一走,我跟她不会再多联系。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可我跟妈妈早已不觉得,他是我们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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