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兆醒来时在一片竹林里他望着这里陌生的一切心里不是滋味,随后一股魔道气息围绕整片竹林元兆双眼血红仰天打吼:“我元兆发誓若我不死必定灭你满门,让随心宗血流成河,要你所有门人永生永世不得进入轮回!
天雨国城门前穿着黑色衣裳一头黑灰色长发的少年望着城门走了进去。
元兆走在天雨国的长街上,雨丝斜斜地打在他的斗笠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顺着笠檐滑落,在他身前织成一道朦胧的帘。
他的脚步很慢,青布靴踩过积水的青石板,发出“啪嗒”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里撞出回音,却很快被连绵的雨声压下去,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街道两侧的铺子大多关着门,竹帘低垂,只有几家卖伞的铺子还亮着昏黄的灯,光透过雨雾洒出来,在地上映出模糊的光斑。
元兆没有抬头,目光始终落在身前三尺的地面,那里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贴在湿滑的石板上,随着他的脚步慢慢挪动,像个甩不掉的伴儿,却连半分温度都没有。
迎面走来两个撑着竹伞的路人,说说笑笑地从他身边经过,衣袂扫过空气时,带起一阵混着脂粉香的风。
元兆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斗笠的边缘遮住了他的脸,没人看清他的表情,也没人停下脚步。
那两人的笑声渐渐远去,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雨声和他自己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敲在空荡荡的巷子里,也敲在他心里。
他路过一座石桥,桥栏上爬满了青苔,雨水顺着栏杆往下滴,在桥洞里积成了水潭。
元兆停下脚步,扶着冰凉的栏杆往下看,水潭里映出他的倒影——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只有一道单薄的身影,裹在被雨水泡得发沉的衣袍里,像株被风雨打蔫的草,连挣扎的力气都显得单薄。
他想起以前和师尊一起下山的日子,那时也下着雨,师尊会撑着一把大伞,把他护在伞下,两人踩着雨水走在集市上,师尊会给他买热腾腾的糖糕,还会跟他说天雨国的趣事。
可现在,伞没了,人也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在这陌生的雨街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元兆收回目光,重新迈开脚步,斗笠下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脚步比刚才更慢了些。
雨还在下,把整个天雨国都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里,他的背影在雨雾中越来越小,像一粒被雨水裹挟的尘埃,孤独地飘在这无边无际的长街上,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会不会依旧只有雨声作伴。
元兆的脚步停在街角那盏熄灭的青铜灯旁。
灯座上积着厚厚的雨垢,灯芯早己朽成灰,只有灯壁上模糊的云纹,还能看出几分往日的精致。
他抬手碰了碰灯壁,指尖传来的冰凉顺着经脉蔓延,竟让他想起宗门藏经阁里那盏长明的琉璃灯——从前每当他深夜研读术法,师尊总会悄悄添上灯油,灯光暖得能化开冬夜的寒。
雨势忽然紧了些,豆大的雨珠砸在斗笠上,发出“噼啪”的响。
他转身往巷子里走,两侧的矮墙爬满枯萎的藤萝,断枝在风里晃着,像极了当年宗门被焚时,那些烧得焦黑的梁柱。
巷尾有扇虚掩的木门,门轴上的铜环生了锈,他推开门时,“吱呀”的声响在雨巷里格外刺耳,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
院里杂草没膝,只有一口枯井还立在中央,井沿上的青苔滑得能照出人影。
元兆趴在井边往下看,黑沉沉的井底映着他的斗笠,像个深不见底的洞,把所有光都吞了进去。
他忽然想起逃亡时,曾在一口井里躲了三天可现在,他来了,却只找到满街的冷雨和无人问津的寂寞。
他在井边坐下,斗笠斜斜地搭在肩上,露出半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雨丝落在他的发梢,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却没擦,只是望着院墙上那道歪斜的影子——那是他自己的影子,被巷口漏进来的微光拉得扭曲,孤零零地贴在墙上,连个重叠的可能都没有。
远处忽然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笃、笃”两下,是亥时了。
元兆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草屑,重新戴好斗笠,转身走出院子。
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像为这段短暂的停留画上句点。
雨还在下,长街上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积水里,却始终没留下能被记住的痕迹。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知道不能停下。
天雨国很大,大到能装下无数条雨巷,却没一条能让他找到归属感;天雨国又很小,小到连个能陪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他的背影消失在雨雾深处,像一缕被风吹散的烟,孤独得连雨丝都像是在避开他,只留下空荡荡的长街,和无尽的冷雨,漫过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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