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揣着那五块灵石换来的几颗羊粪蛋子似的辟谷丹，感觉自己像个刚在赌场赢了几个铜板的乞丐，又穷又亢奋。
那丝在丹田里安家的凉意，比蚊子放屁还微弱，但架不住它是个新鲜玩意儿。
连着好几天，他都跟魔怔了似的，一有空就盘他那两条快失去知觉的腿，试图从空气里再抠出点灵气来。
结果嘛，屁用没有。
那丝凉意就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周围空气中那些斑驳的灵气粒子，一个个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根本不理他。
“妈的，这得修炼到猴年马月去？”
陆仁骂骂咧咧地停下这徒劳的尝试，目光再次落在那堆被鉴定书标为“垃圾”的库存上。
庚金，阴气，煞气……这些词儿听着就带劲儿，可怎么用？
他烦躁地抓起一块鉴定显示带有“0.5%微弱煞气”的兽骨，在手里掂量着。
这煞气摸上去没啥感觉，就是骨头格外凉手。
“吸灵气吸不动，这玩意儿能不能吸？”
一个大胆又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
修真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魔道修士专搞这些阴间能量。
犹豫再三，穷疯了和变强的渴望最终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再次摆出那别扭的打坐姿势，双手握住那块兽骨，尝试着像引导灵气那样，去沟通、引导骨头里那丝微弱的煞气。
过程比引气还难受！
灵气好歹只是不搭理他，这煞气一被他的意念触及，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一股冰寒刺骨、带着强烈破坏欲念的气息猛地顺着他的手往胳膊里钻！
“嘶——！”
陆仁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整条手臂的血液都要冻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各种暴戾、混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他差点就想把骨头扔出去。
“操！
给老子停下！”
他咬着后槽牙，发狠似的用那丝微弱的灵气去堵截，同时拼命回想那“隐藏敛息法门”里关于平心静气的部分。
不知道是那0.5%的煞气总量太少，还是他误打误撞起了点作用，那股冰寒暴戾的气息在冲到他肩膀位置时，势头终于缓了下来，被他那丝可怜的灵气连拖带拽，极其勉强地纳入到了运行路线里。
这感觉，就像往自行车链条里灌钢砂，嘎吱作响，随时要散架。
运行了一小段，这缕被驯服（或者说被稀释）了些许的煞气，最终也沉入了丹田。
一瞬间，陆仁感觉像是大夏天吞了块冰坨子，整个人激灵一下，那丝原本死气沉沉的灵气，似乎……活跃了那么一丝丝？
总量好像没增加，但质感上，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锋利感。
状态：煞气己剥离，结构疏松成分：钙质（99.5%），杂质（0.5%）价值评估：真正的骨头渣子。
手里的兽骨瞬间变得灰白，轻轻一捏就碎了。
陆仁看着手里的骨粉，又感受了一下丹田里那丝带点“脾气”的灵气，心情复杂。
这算……成功了？
用自残的方式，提升了一丢丢质量？
风险极大，过程痛苦，但似乎……真的有用！
他眼神发绿地看向角落里其他几块鉴定出带煞气的骨头或矿石。
“妈的，拼了！”
接下来几天，陆仁过上了白天啃辟谷丹，晚上“吸煞气”的魔幻生活。
每次过程都跟上刑差不多，那股冰寒暴戾的气息冲击经脉的滋味绝不好受，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快要失控变成疯子。
但每次熬过去后，丹田里那丝灵气确实在以蜗牛爬的速度变得“坚韧”起来。
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对这煞气的适应力也在缓慢增强。
这天下午，他刚“享受”完一次煞气淬炼，正龇牙咧嘴地活动着发麻的胳膊，铺门帘子又被掀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凶神恶煞的壮汉，而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穿着血雨宗最低等杂役的灰布衣服，脸上皱纹堆垒，眼神畏畏缩缩，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
“老……老板……”老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您……您这儿收东西吗？”
陆仁眼皮都没抬，用还在发麻的手指了指墙角一个破筐：“破烂扔那儿，值钱的放柜台。”
态度谈不上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热情。
老头犹豫了一下，没往破筐那儿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布包放在柜台上，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块颜色暗沉、带着土腥味的矿石，还有几株蔫头耷脑、颜色发黑的草药。
“老板，您……您给看看，这些……能换点灵石不？”
老头眼巴巴地看着陆仁。
陆仁本来没啥兴趣，这地方的产出，九成九是垃圾。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发动了鉴定术，扫了过去。
物品：劣质铁矿石状态：含杂量高成分：氧化铁（70%），硅酸盐（25%），杂质（4.5%），微弱土煞气（0.5%）价值评估：垃圾。
注：土煞气可用于淬炼土属性低阶法器，但提取困难。
物品：枯竭的阴魂草状态：生机断绝，阴气散逸成分：植物残骸（85%），泥土（10%），杂质（4.5%），极其微末的纯净阴气（0.5%）价值评估：药渣。
注：那0.5%的纯净阴气或可滋养神魂，但量太少，几无价值。
……果然还是垃圾。
陆仁撇撇嘴，刚想挥手让老头拿走，目光却突然在其中一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矿石上顿住了。
物品：未知黑色矿石状态：能量内敛成分：未知金属（70%），岩石包裹（25%），杂质（4.5%），破损的敛气符文（0.5%）价值评估：未知。
注：其内核或蕴含特殊金属，表层的敛气符文虽破损，但若能参悟，对隐匿气息有微末帮助。
嗯？
特殊金属？
敛气符文？
陆仁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扒拉了一下那几块矿石和草药，满脸嫌弃：“老周头，不是我说你，你这都弄的什么玩意儿？
这石头铁匠铺都不要，这草都枯了，喂兔子兔子都嫌塞牙。”
老周头被他说的头更低了，嗫嚅道：“老……老板，您行行好，随便给点……一块，一块灵石就成……”陆仁装作极其不耐烦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那块“未知黑色矿石”和那株“阴魂草”：“这俩，看着还有点特别，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其他的，赶紧拿走，占地方。”
他随手从柜台底下摸出两块品质最差、几乎没啥灵气波动的下品灵石，扔在柜台上，“就这些，爱要不要。”
老周头一看那两块灵石，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地把灵石抓在手里，连声道谢：“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至于其他被陆仁判定为纯粹垃圾的东西，他看都没看，赶紧用布包了，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杂货铺。
等老周头走了，陆仁立刻把铺门掩上，拿起那块黑色矿石和阴魂草，心脏砰砰跳。
他先研究那黑色矿石，试图像解读《引气诀》那样，去感知那破损的“敛气符文”。
这次却异常艰难，那符文似乎完全失去了活性，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残留意境，难以捕捉。
“看来这符文是废了。”
陆仁有点失望，但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特殊金属”上。
怎么弄出来？
砸开？
他掂量着矿石，又看了看自己那丝带着煞气的灵气，突发奇想。
他调动那丝灵气，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矿石，然后，尝试着模拟之前吸收煞气时的那种“抽取”的意念，不过目标换成了矿石内核可能存在的“特殊金属”。
一开始毫无反应。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那丝混合了煞气的灵气似乎起了某种催化作用，他感觉到矿石内部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牵引感！
有门！
他精神一振，加大灵气和意念的输出。
这个过程比吸收煞气还费劲，像是用一根头发丝去撬动一块大石头。
汗水很快从他额头渗出。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他快要虚脱时，一丝比沙粒还要细微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粉末，竟然真的从矿石表面缓缓渗透了出来，悬浮在他指尖之上！
物品：幽铁粉状态：微量，精炼成分：纯净幽铁（100%）价值评估：稀有炼器材料。
可用于提升法器锋利度与韧性，微量即可见效。
幽铁！
陆仁看着指尖那比头皮屑还少的幽铁粉，激动得手都在抖。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虽然量少得可怜，但证明了他的鉴定术和这“抽取”能力配合，真能从垃圾里榨出油水！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点幽铁粉收集到一个空瓷瓶里。
然后，目光火热地看向了那株“枯竭的阴魂草”。
纯净阴气！
滋养神魂！
他如法炮制，用那丝灵气去引导。
这一次顺利得多。
一股清凉、宁静的气息被缓缓抽出，融入他的灵气，最终汇入丹田。
刹那间，他感觉因为刚才抽取幽铁而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头脑变得格外清明，甚至连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都清晰了一丝。
状态：阴气己剥离，彻底枯死成分：植物残骸（100%）价值评估：可焚烧。
感受着精神力的细微提升和丹田内那丝明显粗壮了一小圈、并且带着清凉感的灵气，陆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柜台和手里装着幽铁粉的小瓶，又想起老周头那感恩戴德的样子，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收破烂……也是个有前途的行业啊。”
他掂量着那小瓶幽铁粉，脑子里己经开始盘算，这玩意儿是留着以后自己用，还是找个冤大头……啊不，是找个识货的买家，换笔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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