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日头正烈,西跨院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
十七刚把新磨好的剑放在沈彻案前,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是东宫的内侍,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脸上堆着假笑。
“殿下,太子殿下听闻昨日您遇袭,特意让奴才送些伤药过来。”
内侍的目光在十七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太子还说,若是暗卫不够用,东宫可以调些人手过来,护着殿下安全。”
沈彻坐在案后,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目光落在漆盒上:“替我谢过太子,只是我的暗卫,还轮不到东宫来安排。”
内侍的笑僵了僵,却还是把漆盒递过来:“这是太子的心意,殿下可一定要收下。”
十七上前接过漆盒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内侍的手腕,只觉对方脉搏跳得异常快 —— 像是在紧张什么。
等内侍走后,沈彻才抬眼看向十七:“打开看看。”
漆盒里铺着锦缎,放着两瓶伤药和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东宫的图腾。
十七拿起玉佩闻了闻,眉头微蹙:“玉佩上涂了‘引火香’,遇热会燃。”
沈彻的眼神冷了下来:“东宫这是想把‘失火’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好借故查我的院子。”
他刚说完,院外就传来 “走水了” 的呼喊声,浓烟从西侧的柴房冒了出来,火舌很快舔上了屋顶。
“殿下先走!”
十七拽住沈彻的手腕,想把人往院外带,却被沈彻反拉住:“库房里还有母妃的旧物,不能烧了!”
说着就要往库房冲。
十七心头一紧,一把将沈彻按在廊柱后:“属下去拿!”
不等沈彻反应,他己冲进浓烟里。
库房的门被火烤得发烫,他踹开门,看见木架上的紫檀木盒正被火星燎到,连忙抱起木盒往回跑。
刚冲出库房,一根燃烧的横梁就砸了下来。
十七下意识地把木盒护在怀里,后背硬生生扛住了横梁的重量,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咬着牙往前爬,看见沈彻冲过来时,眼底满是慌乱 —— 那是他八年暗卫生涯里,第一次见主子失态。
“十七!”
沈彻扑过来,用力推开横梁,手指抚过他烧焦的衣料,声音发颤,“谁让你逞能的?
我说过让你别……木盒没事。”
十七把木盒递过去,后背的伤口被风吹过,疼得他倒抽冷气,却还是扯出个浅淡的笑,“阿砚的东西,不能烧。”
沈彻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十七怀里的木盒,又看着他后背渗血的伤口,忽然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十七僵在原地,能清晰感受到沈彻的心跳 —— 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带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
“傻子。”
沈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旧物没了可以再找,你要是没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比任何命令都让十七心头发烫。
救火的人很快赶来,把火扑灭时,柴房己烧成了灰烬。
沈彻让人把十七扶进内室,亲自给他处理伤口。
药膏敷在背上时,十七听见沈彻低低的声音:“以后不准再这样,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十七趴在床榻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明白:从昨夜那句 “阿砚”,到今日怀里的温度,他和沈彻之间,早己不是简单的暗卫与主子。
只是这深宫如火海,他们的情愫,不知能藏多久。
夜深时,十七听见沈彻在案前写信,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
他悄悄起身,看见信纸上写着 “东宫引火嫁祸,恐有后招,需速调暗卫营人手”,落款处,沈彻写的不是 “沈彻”,是 “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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