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么快？”
方源挑了挑眉，倒没多意外。
以他的技术，真想藏，随便绕几个数据弯，就能把那些追查的人耍得像无头苍蝇。
但他懒得弄。
马上就要死了，藏藏掖掖的像什么样子？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紧接着是电子锁解锁的“嘀嘀”声。
方源靠在胶囊舱上，慢悠悠地关掉上传界面，扯了扯衣领。
“老子就是阴阳魔主，”他对着门板低声嗤笑，声音不大，却极为嘲讽，“老子就是干了广寒宫的仙子，有本事……来抓我啊？”
方源低头看了眼光屏，上传进度弹出“上传失败”的红色提示。
不用想也知道，附近的网络信号肯定被掐断了。
“得，这可不能怪我。”
他撇撇嘴，对着空气耸了耸肩，“要怪就怪那帮人动作太快，兄弟们，福利发不成了。”
反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与其等着神经一天天坏死，最后变成个意识模糊、人不人鬼不鬼的废人，不如自己了断来得痛快。
方源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心脏起搏器的停止键上。
这按钮他摸过无数次，今天终于要按下了。
“咔哒”一声轻响。
胸腔里的机械跳动骤然停了，像是有台运转多年的机器突然断电。
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猛地砸下来，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倒下的瞬间，他好像看见胶囊舱的玻璃上，映出自己最后一个表情——有点解脱，又有点不甘。
黑暗涌了上来，像温暖的潮水，把他彻底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在鬼压床的混沌里挣扎，方源的意识一点点回笼。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眼前一片朦胧，带着点晃动的光晕。
“靠，这是……被救回来了？”
他心里骂了句，声音嘶哑，“想死都不安生……救我干啥？
还有一个月，折腾啥……”他费力地眨了眨眼，想看清周围的白大褂和仪器，却发现视线里的朦胧渐渐散去，露出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木梁？
带着裂纹的木梁，挂着几串干瘪的草药，空气中飘着股土腥和香火混合的怪味。
方源猛地睁大眼，撑着胳膊坐起身——不对，他正躺在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上。
低头一看，自己身下是个几米宽的石台，表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某种符号，又像没画完的电路图。
石台边缘摆着些奇怪的祭品，还有一陶罐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浑浊液体。
西周是低矮的木屋墙壁，墙角堆着些破烂的卷轴和法器，看起来像个废弃多年的祭坛。
“这……是哪儿？”
方源懵了，抬手摸了摸胸口——机械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温热的血肉在跳动，有力，鲜活，带着真实的温度。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方源还在发愣，一阵带着狂喜的沙哑嗓音突然炸响，震得木屋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成了！
魔主大人，我成了！”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苍老身影正搓着手转圈，破破烂烂的道袍上沾着不少黑灰，头发胡子乱得像鸟窝，偏偏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透着股疯疯癫癫的兴奋。
这身影……有点眼熟。
方源脑子里“嗡”的一声——是游戏里阴阳魔宗的三长老，疯道人！
他对这老头有印象。
当初为了顶替“阴阳魔主”的身份，他在魔宗资料库翻了不少资料，这疯道人算是个奇葩。
据说原本是九洲仙域的修道狂人，别人研究阵法不是为了打架就是为了防御，他倒好，一门心思搞“实验”。
什么把兔子变成长翅膀的怪物，把修士胳膊改造成藤蔓的“转换阵”。
全是些没头没脑的邪门玩意儿。
实验十次九次失败，搞出一堆不伦不类的东西，最后被正派联手赶了出来，才投奔了阴阳魔宗。
“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
老头猛地转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方源，却又带着种仰望神祇的敬畏。
“他们都笑我疯癫！
说什么飞升才是正途，呵，一群蠢货！
那飞升通道早就堵死了，多少前辈死在雷劫下？
唯有我！
唯有我疯道人才懂——”他突然扑过来，却在离方源三步远的地方猛地跪下，额头抵着地面。
“上界仙尊！
您瞧见了吧？
我这‘引仙阵’真的成了！
他们修飞升，我偏要逆着来，把上界的您给请下来！
这才是破局的唯一法子啊！”
方源愣住了。
上界仙尊？
引仙阵？
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头当他是从所谓“上界”被拽下来的大人物。
疯道人身子伏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仙尊您不知道，那些名门正派骂我离经叛道，魔宗的蠢货也笑我异想天开……可我知道！
我没错！
您来了，就证明我是对的！”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仙尊，您留下吧！
有您在，这破界的规则算什么？
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迟早要跪下来求您！”
方源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
这老头怕是真把他当成从天而降的“救星”了。
而他自己……这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之前在VR里，感官再真实，也像隔着一层薄膜。
风吹过来是模拟的触感，花香是程序设定的气味。
可现在，截然不同！
方源深吸一口气。
这口气吸进肺里，一路凉到丹田，随即散开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血管往西肢百骸钻。
舒服。
这不是模拟，不是刺激神经的假象。
那股暖意里，似乎藏着无数细碎的光点，顺着呼吸钻进身体，温和地滋养着每一寸神经。
是能量。
方源猛地想起游戏里的设定——灵气。
既然是游戏....那？
方源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手腕，心中默念。
果然！
一方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自己面前出现，正是游戏玩家界面！
与方源之前的玩家界面完全一致，这....难不成是有人把昏迷的自己强行连上游戏装备。
可...这真实的有些离谱，完全和平时两个感觉呀。
不如自己先尝试断线试试....等等！
断线....方源突然想到什么，死死盯着玩家界面。
退出登录键消失了！
这...这，那自己还怎么断线。
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好像……不是被强制登录游戏里。
他是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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