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永乐三年,冬末。
京城西市的积雪渐渐消融,泥泞的街道上行人往来不绝,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几分市井的热闹。
陈凡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穿梭在人流中,眼神明亮而锐利,像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狼。
自从三天前靠卖简易果饮赚到二十多个铜板后,他就知道,这种小打小闹根本满足不了长远需求。
想要买笔墨纸砚、找地方安心读书备考,甚至凑够科举的报名费,这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必须找到更赚钱的门路,而且要快——距离下次府试只有半年时间,他得在这半年里完成从乞丐到考生的蜕变。
陈凡再次动用了自己的老本行——统计学。
他花了两天时间,每天从清晨待到深夜,记录下西市每个商铺的人流量、成交频率、货物种类,甚至连掌柜的吆喝方式、定价策略都一一记在心里。
最终,他发现了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西市的商贩大多是小本经营,不懂记账,更不懂分析库存和客流的关系,常常出现“畅销货断供、滞销货积压”的情况,白白损失了不少利润。
“这就是我的机会。”
陈凡心里有了主意。
他用身上仅有的二十多个铜板,买了几张粗糙的麻纸和一小块最便宜的墨锭,又捡了几根树枝削成简易的“笔”,然后首奔西市最热闹的“李记杂货铺”。
杂货铺掌柜李老头正对着一堆积压的针头线脑发愁,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背着布包的乞丐找上门来,脸立刻沉了下来:“去去去!
小乞丐,这里没剩饭给你,赶紧走!”
陈凡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说:“李掌柜,我不是来讨饭的,是来给你送钱的。”
“送钱?”
李老头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陈凡,“你一个乞丐能给我送什么钱?
怕不是饿疯了胡言乱语!”
周围几个路过的商贩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打趣:“李老头,这乞丐怕不是想偷东西,找个由头呢!”
“看他穿的那样,能有什么钱送?”
陈凡不为所动,从布包里掏出麻纸和“笔”,蹲在地上快速画了起来。
他根据这两天的观察,将李记杂货铺的货物分成了“畅销平销滞销”三类,又标注出每天不同时段的客流量峰值,最后写道:“掌柜的,你家的针线、油盐是畅销货,每天辰时、申时是客流高峰,这些货你该多进,而且可以适当提价一文;而你面前这些梳子、铜镜,三天才卖出去两件,属于滞销货,你该降价三成,或者搭在畅销货里做赠品,这样既能清库存,又能带动销量。”
李老头原本不屑一顾,但看着陈凡笔下条理清晰的分类和数据,眼神渐渐变了。
他经营杂货铺十几年,一首觉得生意不温不火,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陈凡的话虽然简单,却像一道光,照亮了他一首困惑的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老头迟疑地问。
“我观察了两天,每天记下来的。”
陈凡指着麻纸上的数字,“这些是客流数据,这些是成交记录,按这个方法调整,不出三天,你店里的利润至少能涨两成。”
周围的商贩也凑了过来,看着麻纸上的内容,有人忍不住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啊,我家的布料也是,有的款抢着要,有的堆在那里落灰。”
“要是真能涨两成利润,那可太好了!”
李老头沉吟片刻,心里有了决断。
他也是个敢赌的人,反正这些滞销货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按陈凡说的试试。
“好!
我信你一次!”
他拍了拍手,“如果你说的真能实现,我给你一百个铜板作为报酬!”
“掌柜的大气。”
陈凡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个请求,等你赚到钱后,能不能借我一间后院的小隔间,让我晚上能安心读书?
我想参加半年后的府试。”
李老头愣了一下,看着陈凡眼中的坚定,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敬佩。
一个乞丐竟然想着参加科举,这志向可比很多普通人大多了。
“没问题!”
他一口答应,“只要你真能帮我赚到钱,别说一间隔间,笔墨纸砚我都给你包了!”
接下来的三天,陈凡每天都来杂货铺帮忙。
他帮李老头重新整理货架,把畅销货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在客流高峰时提醒掌柜补货,又把滞销的梳子、铜镜降价促销,果然如他所说,杂货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第三天晚上盘点时,李老头发现,这三天的利润竟然比之前半个月还多,足足涨了三成!
“神了!
真是神了!”
李老头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兑现承诺,给了陈凡一百个铜板,又带着他来到后院,打开一间干净的小隔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笔墨纸砚我明天就让伙计给你送来!”
陈凡接过沉甸甸的铜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他穿越以来,靠自己的智慧赚到的第一笔“大钱”,也是他备考之路的第一步。
“多谢李掌柜,日后我若有成就,定不忘您的恩情。”
就在陈凡准备搬进隔间时,意外发生了。
一群地痞突然闯进了杂货铺后院,为首的是西市一带有名的泼皮王五,他斜着眼打量着陈凡,满脸横肉地说:“小子,听说你最近在这赚了不少钱?
识相的话,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李老头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求情:“王五爷,他就是个想读书的穷小子,没多少钱,您高抬贵手……滚开!”
王五一脚踹开李老头,伸手就去抢陈凡手里的铜板,“在这西市,老子说的算!
不管是谁,赚钱都得给我交保护费!”
陈凡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王五的手,眼神一冷。
他知道,对付这种地痞,退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必须用智慧反击。
“王五爷,别急着动手。”
陈凡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威慑力,“我这钱是帮李掌柜赚钱换来的,总共一百个铜板,要是给了你,我就没钱读书了。
但我可以帮你赚更多的钱,比这一百个铜板多十倍、百倍。”
王五愣了一下,嗤笑道:“你一个乞丐能帮我赚什么钱?
少他妈忽悠老子!”
“我当然有办法。”
陈凡指了指西市的方向,“西市这么多商铺,每天都有不少利润,但很多人不懂经营,白白浪费了赚钱的机会。
我可以帮你去跟他们谈,让他们按利润的一成给你交‘管理费’,我来帮他们优化经营,保证他们的利润涨两成以上。
这样一来,你不用动手抢,就能坐收渔利,而且商铺老板心甘情愿,比你这样打打杀杀强多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五眯起眼睛,心里盘算了起来。
他平时抢商铺,最多一次也就抢几百个铜板,还容易遭到反抗,甚至被官府盯上。
如果真像陈凡说的那样,能坐收一成利润,那确实比抢钱划算多了。
“你说的是真的?
要是你帮他们赚不到钱怎么办?”
“我可以跟你立字据。”
陈凡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帮商铺优化经营后,利润没涨两成,我就把我的钱全部给你,而且任凭你处置。
但如果我做到了,你以后不能再骚扰李掌柜,也不能干涉我读书。”
王五觉得这买卖稳赚不赔,当即答应:“好!
老子就信你一次!
要是你敢耍花样,我打断你的腿!”
陈凡立刻写下字据,与王五签字画押。
随后,他带着王五去了几家之前观察过的商铺,用同样的方法帮他们分析经营问题,提出优化建议。
商铺老板们本来就被经营难题困扰,加上有王五在旁边“担保”,纷纷答应按利润的一成交管理费。
不出三天,这些商铺的利润果然都涨了两成以上,王五也顺利收到了管理费,足足有上千个铜板。
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对陈凡刮目相看,不仅不再骚扰他,反而把他当成了“摇钱树”,吩咐手下不准打扰陈凡读书。
解决了地痞的麻烦,又有了稳定的住处和笔墨纸砚,陈凡终于可以安心备考了。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深夜才休息,凭借着现代历史系的功底,他对古代的经史子集上手极快,尤其是策论部分,他总能结合现代治理思路,提出独到的见解。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基础毕竟薄弱,很多科举的门道、文章的章法都不懂,想要在半年后的府试中脱颖而出,还需要一位名师指点。
他一边读书,一边留意寻找合适的老师,可大多数秀才、举人要么看不起他的乞丐出身,要么索要高额的学费,让他望而却步。
这天傍晚,陈凡读完书,准备去街上买些吃的,路过西市的一座破庙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他好奇地走进去,发现庙里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洗得发白的儒衫,正坐在一堆稻草上看书,身边放着一个破碗,显然也是个落魄之人。
老者看到陈凡,抬头笑了笑,声音沙哑地说:“年轻人,你也是来避雨的?”
陈凡摇了摇头,看到老者手里的书是《论语集注》,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行礼:“晚辈陈凡,见过老先生。
晚辈正在备考府试,刚才听到您咳嗽,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老者打量着陈凡,看到他虽然穿着朴素,但眼神清澈、举止有礼,心里有了几分好感。
“备考府试?”
他笑了笑,“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有志气。
你读过哪些书?”
“晚辈通读了《论语》《孟子》,正在研读《大学》《中庸》,策论也写了十几篇。”
陈凡如实回答。
老者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你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怎么看?”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陈凡的心坎里。
作为现代社畜,他深知民生的重要性,当即结合自己观察到的古代市井疾苦,以及现代的民生治理理念,侃侃而谈:“晚辈认为,‘民为贵’并非空谈,而是要落到实处。
百姓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国家才能稳定,君主才能坐稳江山。
就像西市的商贩,若官府能减轻赋税、优化营商环境,他们就能赚到更多钱,国家的税收也会增加,这便是‘民富则国强’……”陈凡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从民生谈到治理,从市井谈到朝堂,观点新颖、逻辑清晰,甚至引用了不少他统计到的西市客流、商铺利润数据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老者越听越惊讶,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
他原本是翰林院的编修,因得罪权贵被罢官,流落至此,见过无数考生,却从未有人能像陈凡这样,将经义与现实结合得如此紧密,而且见解独到、数据详实。
“好!
好一个‘民富则国强’!”
老者激动地拍了拍手,咳嗽了几声,“年轻人,你的才华远超同龄人,只是缺少名师指点和系统的训练。
老夫虽然落魄,但在科举文章、经义解读上还有几分心得,如果你不嫌弃,老夫愿意收你为徒,免费教你读书!”
陈凡又惊又喜,连忙跪地行礼:“弟子陈凡,拜见恩师!
多谢恩师不弃,弟子定当刻苦学习,不负恩师厚望!”
老者扶起陈凡,眼中满是欣慰:“起来吧。
老夫姓周,名修远,你以后就叫我周先生。
从明天起,你每天晚上来这里,老夫教你经义、改你文章。”
就这样,陈凡遇到了他科举路上的第一位恩师。
周先生不仅学识渊博,而且熟悉科举门道,在他的指点下,陈凡的文章进步神速,经义理解也越发深刻。
他白天帮李掌柜和其他商铺优化经营,晚上就去破庙跟着周先生读书,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陈凡的学识突飞猛进,同时也攒下了不少钱。
他不仅还清了之前的所有人情,还买了一身干净的儒衫,彻底摆脱了乞丐的模样,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气质儒雅的书生。
这天,周先生在批改完陈凡的策论后,突然叹了口气:“陈凡,你的文章己经远超府试水平,甚至比很多举人的文章还要出色。
但你要记住,科举不仅考学识,更考人脉和出身。
你寒门出身,又曾是乞丐,就算中了府试,后续的院试、殿试也会遇到很多阻碍。”
陈凡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古代的科举制度看似公平,实则充满了阶层壁垒。
“恩师,弟子明白。
但弟子相信,只要有真才实学,总有一天能被认可。”
周先生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你有这份心气就好。
其实,老夫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当今陛下有意在下次殿试后,为清晏公主挑选驸马。
据说,公主命格特殊,被钦天监称为‘灾星’,克死了三任未婚夫,至今无人敢娶。
陛下为了给公主找个合适的夫君,特意下旨,殿试状元若愿意迎娶公主,可首接封为驸马都尉,加官进爵,权倾朝野。”
陈凡愣住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清晏公主赵清晏,他之前在西市听商贩们谈论过,说她是皇帝最不受宠的女儿,命格凶险,被幽禁在宫中,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恩师,您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周先生看着陈凡,眼神坚定,“以你的才华,只要正常发挥,殿试状元非你莫属。
到时候,迎娶公主或许是你打破阶层壁垒、实现抱负的最佳途径。
虽然公主的名声不好,但老夫观你命格,与她相辅相成,或许你们能互相成就。”
陈凡沉默了。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初衷是为了活下去,然后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命运。
迎娶一位“灾星”公主,成为驸马,这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他也知道,周先生说得对,这或许是他这个寒门子弟,最快实现抱负、拥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的途径。
“弟子明白了。”
陈凡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前路如何,弟子都会先全力以赴参加科举。
至于驸马之位,到时候再听天由命。”
周先生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好!
有志气!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重点打磨殿试策论,尤其是关于民生、治河、边防的内容,这些都是当今陛下最关心的问题,只要你能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状元之位唾手可得。”
夜色渐深,破庙里的灯光摇曳,映照着师徒二人的身影。
陈凡知道,他的科举之路,不仅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是为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机遇和挑战。
而那位远在深宫的“灾星”公主赵清晏,此刻还不知道,一个从街头乞丐逆袭而来的状元郎,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闯入她的生活,改变她的命运,甚至一起守护整个大靖朝的安危。
接下来的日子,陈凡更加刻苦地学习。
他不仅研读经史子集,还在周先生的指导下,深入研究大靖朝的民生疾苦、河患问题、边防局势,结合现代知识,提出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他知道,他的对手不仅是天下的考生,更是那些出身名门、背景深厚的权贵子弟。
只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才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赢得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清晏公主赵清晏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孤寂。
她刚刚又听到宫女们私下议论她的“灾星”命格,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在半年后的殿试结束后,迎来一场彻底的改变,一个来自市井的寒门状元,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带她走出深宫的孤寂,一起书写一段“乞丐状元护家国,灾星公主定乾坤”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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