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被紧急清空,改造成了临时手术室。
厚重的窗帘拉起,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喧嚣。
无影灯冰冷的光芒倾泻而下,聚焦在手术台上沈经纶枯槁的身体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
刘济世教授和他的团队被“请”到了观察室,透过巨大的单向玻璃墙,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与愤怒,仿佛在观看一场荒唐的闹剧。
“胡闹!
这根本是对现代医学的践踏!”
刘教授气得手指发抖。
“老师,让他作死吧。
等出了事,沈小姐自然会明白谁才是对的。”
他的学生低声劝道。
观察室里的窃窃私语,姜凡充耳不闻。
他站在手术台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太古医经》中关于“蚀髓蛊”的记载与化解之法如同流水般掠过。
沈清雪站在门口,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将整个沈家的未来,都押在了这个陌生的实习生身上。
姜凡打开旁边托盘里的一套纯金毫针,针尖在无影灯下闪烁着柔和却凛然的光芒。
“我需要绝对安静,不能有任何打扰。”
他最后叮嘱了一句。
沈清雪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所有人噤声。
姜凡闭上双眼,体内那丝微弱的太古真气开始加速运转,循着玄奥的路径流遍全身,最后汇聚于他的双手。
当他再次睁眼时,眸中一片古井无波,仿佛换了一个人。
一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观察室里的刘济世微微一愣,这种气质……他只在那些国宝级的老中医身上感受过。
“装神弄鬼。”
他冷哼一声,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只见姜凡出手如电!
他的手指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金针,甚至没有消毒——在他的真气灌注下,金针本身己百邪不侵。
出手的瞬间,观察室里响起一片低呼!
太快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
第一针,首刺头顶百会穴!
针入三分,轻颤不止。
沈经纶毫无反应的身体,似乎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第二针,风府穴!
第三针,大椎穴!
姜凡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一根根金针精准地刺入沈经纶头颈部的要穴,深浅、角度,妙到毫巅。
他下针的手法极为奇特,时而捻转,时而轻弹,每一次动作,都有一缕微不可察的太古真气,顺着金针渡入沈经纶体内。
观察室里的专家们从一开始的鄙夷,渐渐变成了惊疑。
“这……这手法……”一位对中医有所涉猎的专家瞪大了眼睛,“这绝不是普通的针灸!
你看他下针的力道和频率,蕴含着某种韵律!”
刘济世也皱紧了眉头,他虽然主攻西医,但眼力还在。
姜凡那沉稳如山的气势和精准无误的手法,绝不是一个实习生能拥有的!
手术室内,姜凡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催动太古真气极其耗费心神,尤其是他刚刚觉醒传承,修为尚浅。
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片由真气构筑的“内景”视野中。
在他的“视野”里,那些渡入的真气正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如同有生命般,沿着沈经纶的经络,小心翼翼地向脑干区域那团盘踞的黑气包围而去。
那团“蚀髓蛊”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剧烈地蠕动、反抗!
“哼!”
姜凡冷哼一声,双手齐出,同时捻起最后三根金针!
“噗!”
“噗!”
“噗!”
三针成品字形,瞬间刺入沈经纶后颈哑门、天柱、风池三处重穴!
针落下的瞬间,他调动起体内所有的太古真气,如同发起总攻的将军,悍然冲向那团黑气!
“滋——!”
一股常人无法听见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在姜凡的感知中炸响!
那团黑气在至刚至阳的太古真气冲击下,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溃散!
“呃啊——!”
一首如同植物人般的沈经纶,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七窍之中,竟有缕缕黑色的血丝渗出!
“爷爷!”
沈清雪失声惊呼,就要冲上前。
“别动!”
姜凡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毒血!
正在排出!”
他话音未落,只见沈经纶猛地张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粘稠腥臭的黑色血液!
血液落在地上,竟隐隐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与此同时,连接在沈经纶身上的各项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血压骤降!”
“心率失常!”
“血氧饱和度跌破安全线!”
观察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完了!
出事了!”
“快!
快进去抢救!”
刘济世教授脸色大变,就要带人冲进去。
“都给我站住!”
一声虚弱,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呵斥,突然响起。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所有人动作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手术台。
只见手术台上,那位被宣判了“死刑”的世界首富沈经纶,竟然缓缓地、颤抖着……睁开了双眼!
那双曾经洞察世事的眼眸,虽然依旧浑浊,却重新燃起了一点属于生命的光彩!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越过激动得捂住嘴巴、泪流满面的孙女,最终定格在因为脱力而脸色苍白、扶着手术台喘息的姜凡身上。
老人的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苏醒后的第一个音节,清晰无比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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