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从我住进这间房间开始

1.林舟搬进了这间房。按理说整栋公寓这么多房间，钥匙上一定会有号码标记的，

可房东给林舟的钥匙上什么也没有。一进入这间房子林舟就感觉这里透着一股阴森劲，

让他心中极为不安。这栋公寓楼很老，老到仿佛被城市遗忘。

它伫立在两栋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夹缝中，像一颗被蛀空的牙齿。这里的房租出奇的低，

低到林舟没敢多问。房东是个五十多岁，总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的男人。他说话时，

眼睛一直盯着林舟的衣领，而不是他的脸。“这楼很安静，租客都按时交租，从不惹事。

”房东的声音很低，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有两点你要记住：一，晚上十二点后，

不要敲任何邻居的门。二，房间里的镜子，你最好别动。”林舟应了下来，签合同的时候，

他发现合同上的地址一栏，房东是用钢笔手写上去的，字迹潦草，像是怕墨水干掉一样匆忙。

他拿出手机想定位一下，但公寓的地址在地图上始终显示着一片模糊的灰色。“网络不好，

老楼都这样。”房东似乎看穿了他的动作，递给他一张房租收据，

收据背面印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这栋公寓，但窗户全被黑布遮盖。

林舟没说什么，他需要这廉价的栖身之所。房东走了。房间里忽然变得死寂。

2.林舟开始整理东西。房间很空，除了床、桌子和一个老旧的衣柜外，什么都没有。

墙壁刷着一种让人不安的米黄色，靠近窗户的一面墙壁上，

有一条很长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爬过的黑色裂痕。他感到喉咙干涩，想找水喝。

厨房里有一个水龙头，他拧开，水流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他决定先洗个澡。

浴室很小，但奇怪的是，浴缸是全新的，白得刺眼，和周围发黄的瓷砖格格不入。

他站在浴缸前，忽然闻到空气中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是霉味，

而是一种带着泥土和微弱腥气的甜腻感，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在潮湿的地下。

当热水冲刷着皮肤，带来片刻放松时，他听到了一种声音。不是水流声，也不是窗外的风声。

是一种很轻、很慢的“摩擦声”。这声音来自墙壁，从他身后的那面墙壁深处传出来。起初，

他以为是老旧的水管在膨胀收缩。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这声音是有节奏的，像是有人，

在用指甲，缓慢而均匀地摩擦着水泥墙。沙……沙……沙……林舟关掉了水，

整个浴室陷入绝对的安静。摩擦声也停了。他感到背后的汗毛立了起来。

3.林舟迅速穿好衣服，走到房间中央。他贴着那面发出声音的墙壁，侧耳倾听。墙体冰冷，

没有一丝热度。他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空响。他退后一步，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桌上散落着搬家时的杂物、地上是打开的行李箱。一切都很正常。但他心中的不安，

已经像一根细小的钢针，扎进了神经。他躺到床上，试图用手机分散注意力。

微博、新闻、短视频……屏幕上的光亮像一剂安慰剂。夜深了。过了十二点。他关掉灯，

房间里陷入绝对的黑暗。那股甜腥味似乎更重了。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沉入梦乡的那一刻，

那声音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它不再是摩擦声，而是一种低沉而绵长的呼吸声。它就在墙里。

像是一个活物。呼……吸……呼……吸……那呼吸声的节奏，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几乎完全同步。林舟猛地睁开眼睛，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僵硬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的黑暗。他慢慢地，极慢地，将头转向右侧。

他右侧是那面有着黑色裂痕的墙壁。夜色中，墙面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清楚地感觉到，那呼吸声，就在那面墙里。他屏住呼吸，汗水浸湿了床单。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他终于鼓起勇气，摸到床头的手机，颤抖着按亮了屏幕。

手机屏幕的光线，像一把手术刀，瞬间割开了黑暗。

光线照亮了右侧的墙壁——在那面墙壁上，由于光线反射，

他看到了一片极其微弱的、镜子般的反光。在那片反光中，他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侧面的人影。

那人影，有着和他一样的轮廓、一样的发型。是“他”自己。那影子在墙面的反光里，

缓缓地、极慢地，转过头来。它漆黑的眼睛，在手机光的微弱映照下，

直直地盯着床上的林舟。它的嘴角在动，幅度极小，似乎在说三个字。林舟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他知道它说了什么。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光线移动。反光消失。

墙壁重新变成了那面冰冷的米黄色墙壁。那股甜腥味更浓了。他听到墙里的那张脸，

也在盯着他——嘴角在动，似乎在说：“别忘了。”4.林舟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

他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黏在皮肤上。“是梦吗。”他喘着粗气，

第一时间看向那面墙。米黄色的墙壁，黑色的裂痕。在白天的光线下，它普通得近乎乏味。

昨晚那张转过头的脸、那句无声的“别忘了”，仿佛只是失业压力下的一场深度噩梦。

他松了口气，喉咙发干，起身想去厨房倒水。他的脚踩到了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林舟僵住了。

他低头。地板上，是一排小小的、湿润的脚印。脚印很模糊，像是赤脚踩过泥地后，

又踏进了水里，最后才印在地板上。这排脚印，从紧闭的浴室门口开始，

一路延伸到他床边的桌子前，最后消失在那面有裂痕的墙壁下。林舟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半拍。

他不是在做梦。他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顺着脚印走到桌边。桌面上很干净，

只有他昨晚随手放下的手机和钥匙。不，不对。在靠近墙壁裂痕的桌沿上，

有三滴已经凝固的、暗红色的斑点。是血。林舟猛地举起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检查。

手指、手掌、手臂，皮肤完整，没有任何伤口。他又冲进浴室，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

甚至掀开嘴唇看牙龈。没有血。他身上一滴血都没有。那么，这血是谁的？昨晚，

“那个东西”从浴室出来，站在这里，流了血，然后走进了墙里？林舟感到一阵眩晕。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愤怒——一种理智被践踏的愤怒。他必须搞清楚，

这房子里到底有什么。5.林舟没有报警，也没有联系房东。他知道这没用。

警察会以为他精神失常，房东……房东从一开始就很古怪。

他选择了现代人最直接的方式：监控。

他把行李箱里那台几乎快报废的旧笔记本电脑翻了出来，插上电源，打开了摄像头。

他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确保镜头能同时覆盖床、桌子、浴室门，以及那面该死的墙。

他点击了“开始录制”。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他没吃任何东西，也感觉不到饿。

时间在极度的戒备中过得飞快。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公寓楼里死寂一片，

没有邻居的走动声，没有电视声，仿佛这栋楼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那股甜腥味又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林舟没有开灯。他坐在离摄像头最远的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小小的、昏暗的取景框。

他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一动不动。他必须清醒。他必须亲眼抓住那个“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十一点。他开始犯困。*眼皮像灌了铅。他用力掐着大腿，

但那股睡意来得极其诡异，根本无法抵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笔记本屏幕上的光点在眼前跳动、分裂。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屏幕里那个角落的自己，

头颅正一点点垂下。6.林舟再次醒来时，是被冻醒的。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操！”他猛地跳起来，第一时间冲向笔记本电脑。

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程序正在运行。他晃动鼠标，

录制软件的界面跳了出来——录制时长：8小时13分钟。他颤抖着手，开始拖动进度条。

前半夜，什么都没发生。屏幕上的他坐在角落，然后睡着。在凌晨2点14分，

画面里躺在床上的他忽然坐了起来。林舟屏住了呼吸。画面里的“林舟”动作僵硬，

像个提线木偶。他下了床，没有走向笔记本，而是径直走进了浴室。林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脚底是湿的，

在地板上留下了新旧重叠的、湿漉漉的脚印。“他”走到桌子前，面对着那面有裂痕的墙壁，

站着。一动不动。林舟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死死盯着。“他”站了足足十分钟。然后，

“他”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地、插进了墙上那道黑色的裂痕里。

林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画面里的“他”把手指抽了出来。指尖上，

滴下了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他”把血滴在了桌面上。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

一步步走回床上，躺下，盖好被子。一切，都和他早上的发现完全吻合。

“是梦游……真的是我……” 林舟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脱力。

但这解释不了墙里的呼吸声，也解释不了昨晚的反光。他决定再看一遍。

他必须弄清楚自己把手指插进墙里时，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把进度条拉回2点14分。

他看着“自己”起床、走进浴室、走出浴室、来到桌前。

他看着“自己”抬起手——就在这时，林舟忽然发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侧脸。画面里的“他”，在把手指插进墙壁之前，

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他”没有看墙，也没有看床。

“他”的脸正对着屏幕，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也就是，

盯着此刻正在看视频的林舟。时间仿佛凝固了。林舟和视频里的“自己”，

隔着一个晚上的时差，对视着。然后，视频里的“他”，嘴角咧开。

影像里的他抬头看向摄像头——笑着挥手。7.林舟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声，

那个微笑的影像消失在黑暗中。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椅子，大口喘息。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在锁骨上，冰冷刺骨。不是梦游。那东西，知道自己在看它。

它在“表演”！恐惧不再是细小的钢针，而是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夹住了他的心脏。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他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房子在“玩弄”他。

林舟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向床边，开始疯狂地把东西塞回行李箱。

衣服、洗漱用品、充电器……他不在乎是否整齐，他只想逃。他弯腰去够掉在床底的T恤时，

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他顿了一下，忍着强烈的恶心感，伸手探了进去。

他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上面积满了灰尘。是一本黑色的、硬皮的日记本。

8.林舟的动作停住了。他捏着那本日记本，仿佛捏着一条休眠的毒蛇。他为什么要打开它？

他不知道。也许是绝望中的人，会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剧毒的。

他翻开了第一页。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字迹很清秀，但笔触却很重，几乎要划破纸背。

日期：9月15日。“我搬进了这间房。房东很古怪，不让我碰镜子。钥匙上还没有号码牌。

”林舟的瞳孔猛地收缩。9月15日，正是他自己搬进来的日期。他颤抖着手，翻到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