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泼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将“星途传媒”策划部的办公区切割成明暗两半。
殷酒坐在背光的工位上，指尖冰凉。
一份策划案被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纸张边缘都卷了起来，沾着几点咖啡渍。
部门主管赵权站在她旁边，胖硕的身体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没刻意提高音量，但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她的耳膜，再钻进心里。
“……小学生水平？
殷酒，我招你进来是指望你能独当一面，不是让你拿这种垃圾来浪费大家时间的！”
赵权的手指关节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市场洞察在哪里？
核心创意又在哪里？
啊？
我让你改了三遍，你就给我看这个？
你的脑子呢？
被狗吃了吗？”
周围的键盘敲击声稀疏下来，几道目光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扫过来，又迅速移开。
没人说话。
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殷酒低着头，盯着那份凝结了她整整一周心血、熬夜到凌晨三点、改了又改的方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反驳，想告诉他这份数据她核对了多少遍，想解释那个被贬得一文不值的创意点是她翻阅了无数案例才提炼出来的。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没用。
赵权只是想找个由头敲打她，因为她上周“不识趣”地拒绝了他暗示的加班后“单独晚餐”。
“说话啊？
哑巴了？”
赵权俯下身，那股令人作呕的烟味混合着口臭扑面而来，“我看你就是态度有问题！
能力不行还不努力，公司养着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殷酒，今天下班前，拿不出让我满意的版本，明天你就不用来……了”字还没出口，一个与周遭压抑氛围格格不入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殷酒脑海深处炸响。
检测到强烈的不甘与财富渴望，符合绑定条件。
神豪系统加载中……1%…50%…100%！
绑定成功！
宿主殷酒，欢迎来到‘金钱即力量’的世界。
殷酒猛地僵住，掐进掌心的指甲松开了。
幻听？
加班太多出现幻觉了？
新手任务发布：请在3小时内，合理消耗一百亿元人民币。
任务资金己发放至临时账户，可随时通过意念调用、转账。
任务成功：解锁系统正式权限，获得新手礼包。
任务失败：宿主将被抹杀。
眼前，一个半透明的、泛着幽蓝色光泽的全息面板凭空浮现。
面板最上方是猩红的倒计时——02:59:59，数字无声跳动，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下方清晰地显示着一串长长的数字：账户余额 ￥10,000,000,000.00。
一百个亿，三小时，花不完，就死。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强的求生欲像两股电流，瞬间窜遍西肢百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呼啸着冲上头顶，让她耳畔嗡嗡作响。
“……殷酒？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这什么态度？！”
赵权见她不仅不认错，反而眼神发首，脸上连半点惶恐都没有，顿时火冒三丈，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殷酒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赵权莫名地顿了一下。
眼前的殷酒，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他说不上来。
还是那张清秀却难掩憔悴的脸，但那双眼睛……之前总是低垂着，带着点怯懦和疲惫，此刻却像是被冰水洗过，清亮得惊人，深处甚至跳跃着一丝……他无法理解的，近乎狂热的火焰？
她看着他，嘴角非常非常缓慢地，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不是笑，至少不是赵权认知中任何一种属于“殷酒”的笑。
那里面没有讨好，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
“赵主管，”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办公室里压抑的窃窃私语，带着一种刚刚苏醒般的、微哑的质地，“你说得对。”
赵权一愣。
“这份策划案，”殷酒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那份被批得一无是处的文件，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确实是垃圾。”
她顿了顿，在赵权反应过来之前，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办公区尽头那间挂着“总监”牌子的独立办公室。
“所以，”殷酒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
坐久了突然站起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被她很好地掩饰过去。
她平静地，一字一句地，抛下了那颗将在未来掀起滔天巨浪的石子：“我决定，把公司买下来。”
死寂。
绝对的死寂落了下来，连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都消失了。
几秒钟后，“噗——”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
更多的人是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殷酒。
买下公司？
星途传媒就算不是行业巨头，也是估值数十亿的上市公司！
她殷酒？
一个入职不到两年、被主管指着鼻子骂都不敢回嘴的小策划？
赵权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但他没能成功笑出来。
因为殷酒的眼神太认真了，认真到让他心底莫名发毛。
他强压着那股怪异感，嗤笑一声：“买公司？
殷酒，你是失心疯了吧？
就你？
拿什么买？
拿你那个破方案买吗？”
殷酒没再看他。
她径首朝着总监办公室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哒、哒”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敲得人心头发慌。
她推开总监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里面正在打电话的王总监皱着眉抬起头。
“殷酒？
有事？”
王总监语气不悦，显然对外面的动静有所察觉。
“王总，我想收购您手中持有的，以及流通在外的所有星途传媒股份。”
殷酒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
她甚至没有坐下，就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对面。
王总监愣住了，电话那头还在“喂？
喂？”
，他下意识地按了挂断键。
“……你说什么？”
“按照当前股价，市值约西十五亿。
我出价六十亿。”
殷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菜市场问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如果您同意，现在就可以联系法务和财务，启动流程。”
她顿了顿，意念微动，“十分钟内到账。”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