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 人

我是季家的首席谈判代表，季语。我的任务是拿下“星光项目”，对手是天河集团的老总，

王立国。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谈判，以为在酒桌上，

用几句黄腔和暗示就能让我方寸大乱，逼我吐出不该让的利润。他以为我是个初出茅庐，

可以随意拿捏的年轻女人。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笑了。我告诉他，他真风趣，

像我一个爱开玩笑的叔叔。他没听懂。他更不知道，我口中这位“叔叔”，

恰好掌握着他天河集团的命脉。这场谈判，从他开口说第一个油腻笑话开始，

就已经不是商业问题了。而是我的私人恩怨。而我，从不让我的敌人，

带着胜利和尊严离开牌桌。1晚宴的地点是王立国定的。金碧辉煌的旋转门，

大理石地面光得能照出人影。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了香薰、食物和金钱的味道。

我讨厌这种味道。它闻起来像一头打扮精致的野兽，正张开嘴，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我的助理陈舟在我身边，低声说。“季总，王总的资料都确认过了，

天河集团最近资金链很紧张，‘星光项目’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点点头，没说话。

眼睛扫过宴会厅。水晶吊灯下面，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完美的社交面具。

王立国就在人群最中央。地中海发型，油光锃亮。啤酒肚把定制西装撑得有点滑稽。

他正端着酒杯，和几个人高谈阔论，笑声爽朗。但那双小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往门口瞟。

他在等我。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根本没有一丝褶皱的裙摆。然后，迈开步子。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包括王立国。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那种光，

不是欣赏，是估价。像一个屠夫，在打量今天要宰的猪，盘算着能卖多少钱。

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快步向我走来。“哎呀，季总，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

果然是年轻有为，貌美如花啊！”他的手伸了过来，很热情。我伸出手，只用了三分力，

指尖和他虚握了一下，立刻收回。“王总，客气了。”我的声音很平，没有情绪。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的反应这么冷淡。但老狐狸就是老狐it。他立刻打了个哈哈。

“季总真是雷厉风行，来来来，里面请，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他转身引路，

身体微微侧过来，给我留出半个身位。一个看似绅士，实则充满掌控欲的姿态。

我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用眼角的余光，

我能看到陈舟已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我的另一侧，形成一个保护姿态。这是我们团队的默契。

王立国介绍的几个人，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老面孔。每个人看到我，

都露出了相似的、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一场老猎人围捕小狐狸的好戏。可惜，他们不知道。今天走进这片森林的，不是狐狸。

是另一头更饥饿的，披着人皮的野兽。寒暄结束，王立国引我到主桌。座位安排得很有意思。

他坐在主位，而我的位置，就在他的右手边。最近的，也是最危险的位置。陈舟想说什么，

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我坦然坐下。对着王立国，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王总，费心了。

”他看着我的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大概以为，我已经进入了他的节奏。

服务员开始上菜。都是些名贵的菜式，鲍鱼，龙虾，摆盘精致。王立国亲自给我倒酒，

满满一杯红酒，颜色深得发黑。“季总，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你随意。”他仰头，

一杯酒见了底。然后把空杯子亮给我看。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面前的酒杯上。

这是酒桌上的第一道考题。喝，还是不喝。喝了，就代表你接受这里的规矩。不喝，

就是不给面子。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

我没看王立国，而是看向桌上的其他人。笑着说。“各位都是前辈，我刚接手季家的业务，

很多地方还要向大家学习。”“这杯酒，我敬大家，希望以后各位前辈多多指教。”说完，

我只是举杯，嘴唇碰了一下杯沿，然后放下。一口都没喝。桌上的气氛瞬间有点僵。

王立国的脸色沉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笑起来。“哈哈，季总果然是女中豪杰，不拘小节。

”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然后话锋一转。“季总，我们谈谈‘星光项目’吧，

我知道季家对这个项目很有诚意。”“但是，我们的报价，可能还有一些小小的分歧。

”来了。饭局的主菜，终于要上了。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王总，

分歧不是问题，商业谈判，本来就是求同存异的过程。”“我想听听，天河集团的‘同’，

在哪里？”我把问题抛了回去。王立国眯起眼睛。他肥硕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

“季总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希望，在原有报价的基础上，

利润率再上调三个百分点。”“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我知道，这3%，就是他今天的底牌。

也是他为我设下的第一个陷阱。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

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我在等。等他自己露出破绽。果然，他沉不住气了。他身体前倾，

凑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季总，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没必要在这些数字上这么较真。”“生意嘛，是人做的。人对了，生意自然就对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油腻的暗示。同时，他桌下的脚，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腿。

一下。很轻。但我感觉，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舔了一下。2我的腿，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肌肉瞬间绷紧。但我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甚至还点了点头，

表示赞同。“王总说得对，生意是人做的。”“所以，我才更要为我们季家的股东负责。

毕竟，信任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把“人”这个字，重新定义了一遍。

从他暧昧的“男女关系”，拉回到纯粹的“商业信誉”。王立国的脚，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随即又化开，像一块在热锅里融化的黄油。“季总真是敬业，

我佩服。”“不过，年轻人嘛，不要把弦绷得太紧。”他又给我倒上一杯酒。这次，

他没有劝我喝，而是把酒杯推到我面前。“你看，这酒，要在合适的温度下，

才能品出最好的味道。”“我们谈生意，也一样。气氛到了，什么都好说。”他的手指，

在我的酒杯边缘，轻轻摩挲着。眼神，却黏在我的脸上。充满了审视和压迫感。

我没理会他的酒。而是看向陈舟。“把平板电脑拿过来。”陈舟立刻递上。我解锁屏幕，

打开一份文件，然后把平板转向王立国。“王总，我们不谈虚的，我们谈点实际的。

”屏幕上，是一份详细的数据分析报告。关于“星光项目”的市场前景，成本构成，

以及预期回报率。每一项数据，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根据我们团队的测算，

目前的报价，已经给了天河集团超出行业平均水平5%的利润空间。”“这5%，

是我们季家的诚意。”“如果再上调3%，这个项目对于我们来说，就失去了投资价值。

这不符合商业逻辑。”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钉进他试图营造的“暧昧气氛”里。王立国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准备得这么充分。把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数据，直接拍在他脸上。

这等于是在告诉他：别跟我玩虚的，我们用专业说话。桌上其他几个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

脸上的表情，从看戏，变成了惊讶。他们可能也以为，我只是个花瓶。

是季家推出来应付场面的漂亮摆设。王立国深吸一口气，靠回椅子上。他挥了挥手，

像是要赶走空气中尴尬的沉默。“季总果然是专业人士，佩服，佩服。”“数据是死的，

人是活的嘛。”他又把话题往回拉。“这个项目，季家想拿，市场上想拿的人也不少。

”“我们天河，选择合作伙伴，能力是一方面，缘分也很重要。

”他说“缘分”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很明显：你不让我满意，这项目我就给别人。我笑了。“王总，缘分这个东西，很玄妙。

”“就像投资，有时候你看走眼了，买了一支垃圾股，那叫有缘无分。”“最后，

只能割肉离场，血本无归。”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让我的思路更清晰。“我们季家做事，不信缘分，只信价值。”“‘星光项目’是个好项目，

但天河集团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还需要评估。”“毕竟，

一个需要靠出让核心利益来吸引投资方的企业，它的健康状况，很让人担忧。”我这句话，

说得很轻。但落在王立国耳朵里，无异于惊雷。我直接点出了他资金链紧张的窘境。

把他的威胁，变成了他的软肋。王立国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那张油腻的笑脸，

第一次消失了。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恼怒，有震惊，还有一丝……慌乱。他没想到，

我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桌上的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

其他人连筷子都不敢动了。空气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无声的对峙。过了足足半分钟。

王立国突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带着一丝阴冷。“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季总。”“看来，

不拿出点真东西，是镇不住你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在桌上。

“这是另一家公司给我们的报价，比你们季家，还要高出两个点。”“季总，你现在还觉得，

你们的报价有优势吗？”他身体后仰，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终于亮出了他的王牌。一份伪造的，用来极限施压的报价单。陈舟的脸色变了。

他想伸手去拿那个信封。我抬手，制止了他。我的目光，没有看那个信封。

而是直视着王立国的眼睛。我忽然觉得，这件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这头老狐狸，

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把底牌掀了。那接下来的游戏，

就该由我来制定规则了。我端起那杯他给我倒的红酒。第一次，主动举杯向他示意。“王总，

看来今晚，我们能聊得很愉快。”3王立国看到我举杯，以为我服软了。脸上的得意，

藏都藏不住。“哈哈，季总，这就对了嘛。”“生意场，没那么多死规矩，大家坐下来，

喝喝酒，聊聊天，事情不就解决了？”他以为，那封伪造的报价单，

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以为，我要开始讨价还价，要妥协了。他甚至重新坐直了身体，

摆出一副准备听我求饶的姿态。我晃了晃酒杯，没喝。“王总，先别急。”“报价单，

谁都可以做。做得比这漂亮的，我见得多了。”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他的笑容，又一次凝固。“季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作假？”他的声音，

带上了怒气。我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这是一个谈判中，

表示强势和自信的姿态。“王总，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在提醒你。”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来试探季家的底线，不仅不专业，而且很危险。

”“因为你不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谁。”这句话，是我的警告。也是我的战书。

王立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被我彻底激怒了。“季语！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直呼我的名字，连“季总”的伪装都撕掉了。“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是季家派出来的一个丫头片子！”“我告诉你，今天这3%的利润，你让也得让，

不让也得让！”“否则，‘星光项目’，你们季家连汤都别想喝一口！”他猛地一拍桌子。

盘子里的菜都震了一下。桌上其他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陈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挡在我面前。“王总，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拉了拉陈舟的袖子，示意他坐下。然后，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发自内心的那种。王立国被我笑得有点发毛。“你笑什么？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王总，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

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叔叔。”他愣住了。大概是没跟上我的思路。“你叔叔？

”“对，我叔叔。”我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不变。“他也特别喜欢开玩笑，

喜欢在饭局上说一些狠话，来试探别人的反应。”“每次都把气氛搞得很紧张，

其实心里想的，还是怎么合作共赢。”我把他的“恼羞成怒”，

轻描淡写地定义成了“开玩笑”和“压力测试”。这一下，把他架在了空中。

他要是承认自己是真发火，那就是气量小，玩不起。要是顺着我的话说，

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刚才都是在演戏，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王总，你真风趣，就像我叔叔一样爱开玩笑。”这句话，

我说得特别真诚。眼神里，充满了“我懂你”的理解。然后，我话锋一转，

声音重新变得清冷、专业。“不过，咱们还是先谈谈那3%的利润率吧。

”“毕竟我叔叔教我，生意场上，数字才是最美的语言。”我把话题，又一次拉回了谈判桌。

用他最不想面对的方式。我拿起那杯红酒，这一次，是真的举到了嘴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王立国。“王总，玩笑开完了。现在，我们可以认真谈生意了吗？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给镇住了。王立国坐在那里，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他可能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我不会哭，不会闹，不会被他激怒。

我会笑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锋利的话。把他伪装的体面，一层一层，剥得干干净净。

让他赤身裸体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过了很久。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回了椅子上。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季总，我们谈。”他服软了。不是因为我的口才。

而是因为他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一些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他不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他更不知道，我口中那个爱开玩笑的“叔叔”，到底是谁。

而这种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已经完全回到了我的手里。4王立国软了下去。像一根被戳破的香肠。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

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口闷了。烈酒呛得他满脸通红，

咳嗽不止。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

把平板电脑推到桌子中间。“王总，既然要谈，我们就拿出诚意。

”“这份是我们的最终报价方案，以及我们能提供的附加资源。

”“包括季家旗下所有渠道的优先推广，以及三个季度的免息账期。”“这些，折算成价值，

远不止3个点的利润。”“这是我们的诚意，也是我们的底线。”我的语速不快，

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我在告诉他，我不是在跟他讨价还价。我是在给他一个选择。

一个体面下台阶的选择。他看着方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指在颤抖。他知道，

这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条件了。季家给出的资源，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但他不甘心。

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面前，输得这么彻底。他的尊严，他的面子，不允许他这么快就点头。

他需要演一场戏。一场给在座所有人看的戏。他忽然抬起头，眼睛红了。

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季总，你不懂。”“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天河集团几千号员工啊。

”“他们跟着我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我得为他们的饭碗负责。”“这3%，不是我要的，

是他们要的啊！”他开始打悲情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员工呕心沥血的伟大老板。

演技之浮夸，让我差点笑出声。真是鳄鱼的眼泪。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他说完，

我才慢悠悠地开口。“王总，我很感动。”“你真是个好老板。”我先是肯定他。

让他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然后，我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天河集团上个季度，

刚刚裁掉了一整个部门，大概两百多人。”“我还听说，王总上个月，

刚给自己换了一辆全球限量的跑车。”“我还听说……”我每说一句“听说”，

王立国的脸色就白一分。我没有停。“王总为员工着想的心，日月可鉴。”“但是，

如果把这3%的利润，拿去填自己奢侈生活的窟窿，那就不是为员工着想，

而是吸员工的血了。”“你说对吗，王总？”我的声音，很温柔。但每个字，

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虚伪的面具。“你……你胡说！”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这是污蔑！商业诽谤！”他急了。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我让陈舟提前调查好的，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公司的财务状况，和他私人的资金流水。

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而是环视了一圈桌上的其他人。“各位前辈，今天请大家来，

是做个见证。”“我们季家，带着最大的诚意来谈合作。”“但如果我们的合作伙伴，

人品有问题，公司有危机，还想把我们当冤大头。”“那这合作，不要也罢。”我站起身。

“王总，我们的方案就在这里，给你24小时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等你的电话。

”“如果等不到，那‘星光项目’，我们就当交个学费，放弃了。”我这是在以退为进。

把压力，完全推给了王立国。项目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根本不敢放弃。

但他要是接受我的方案，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刚才所有的行为，都是一场笑话。说完，

我拿起手包。“陈舟，我们走。”我转身，没有一丝留恋。陈舟立刻跟上。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王立国嘶哑的声音。“等一下！”我停下脚步，

但没有回头。“季总，我签。”他说了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但我知道，

他别无选择。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我需要让他记住今晚的教训。

让他明白，有些人，他惹不起。我背对着他，淡淡地说。“王总，签合同是法务部的事，

明天，他们会联系你。”“今天太晚了，我累了。”说完，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把一屋子的尴尬和震惊，都关在了身后。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全都吐了出来。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赢得干净利落。

但我也知道，事情，还没完。像王立国这种人，睚眦必报。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接下来，

他会用更阴险的手段。而我，已经准备好了。5回到酒店。我脱掉高跟鞋，

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陈舟给我倒了一杯温水。“季总，你今天太厉害了。”他的脸上，

是毫不掩饰的崇拜。“王立国那张脸，跟调色盘似的，太精彩了。”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这只是开胃菜。”“王立国这种人，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

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让法务部把合同细节盯紧，每一个条款都不能有漏洞。

”“另外，继续盯着天河集团的资金动向，我要知道他每一笔钱的来路和去向。”陈舟点头。

“明白。”“不过，季总，我有点好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您在饭局上提的那个‘叔叔’，是……”我看了他一眼。陈舟立刻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是我多嘴了。”我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叫季辰，我爸的结拜兄弟，

也是我的义父。”“但他不是我们季氏集团的人。”我说到这里，停住了。陈舟很聪明，

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剩下的，就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接触到的信息了。季辰。这个名字，

在整个商界，是一个禁忌。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富。只知道，

他掌管着一个庞大的、看不见的金融帝国。他从不出现在任何富豪榜上，

也从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他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下的冰山。人们能看到的，

永远只是冰山一角。而水面下那庞大的、足以打败一切的体量，无人知晓。他，

才是我真正的底牌。第二天上午。天河集团的法务团队，准时发来了合同确认函。

他们接受了我们所有的条款。没有做任何修改。王立国，比我想象的还要急。这说明，

他的资金缺口，已经火烧眉毛了。合同很快走完了流程。下午，

签约仪式在季氏集团的会议室举行。王立国来了。他换了一身西装，头发也重新梳理过。

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僵硬的微笑。仿佛昨晚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有他眼底深藏的那一丝怨毒，出卖了他。签约很顺利。我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手心冰冷，

还带着汗。媒体拍照。闪光灯下，我们两个都笑得像多年的合作伙伴。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这场合作的背后，是怎样的暗流汹涌。签约仪式结束。王立国没有马上离开。他走到我面前，

声音压得很低。“季总，好手段。”“我王立国在商场上混了半辈子，

还是第一次在个小丫头手里栽跟头。”“我认了。”他嘴上说着认了。但语气里，全是威胁。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王总，过奖了。”“我只是在做一个商人该做的事，趋利避害而已。

”“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像今天一样顺利。”我把“顺利”两个字，咬得很重。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会查我。查我的背景，查我的弱点。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拉下水。甚至，毁掉我。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怕的，不是他报复。

我怕的，是他不报复。因为，我为他准备的第二份大礼，已经快要包装好了。就等他自己，

亲手来拆开。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星光项目”正式启动。季家的第一笔资金，

也如约打入了天河集团的账户。一切都像合同上写的那样，有条不紊。

王立国也表现得非常合作。每天主动跟我汇报项目进展，态度谦卑得像我的下属。但我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在暗中，一定在做着什么。果然，一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