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临琪大厦仍是灯火璀璨。
艾丽还是像往常一样路过这座大厦。手里提着一袋菜，眼神有些艳羡的看着从大厦里面走出来的人。
他们穿着光鲜靓丽，谈吐优雅。
拿着皮包，西装革履，似乎与艾丽是两个世界。
艾丽的眼神总是充满羡慕，怔愣的看着。
回到家，破旧不堪的出租房内，酗酒的丈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自己的儿子在外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艾丽常常想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每天以泪洗面，一地鸡毛。
劳累了一天的她，不知怎么却感到困倦异常，便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轰轰轰”。
外面发出了发条的摩擦声。
艾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还以为又是讨债的人上门了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在应激反应状态下，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人听到自己在家。
可脸上光滑的触感，却让艾丽感到心惊。
艾丽连忙伸出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还是有一些茧子但比自己劳累了几十年的那双手的确要鲜嫩很多。
“我这是在做梦吗？”艾丽神色怔愣。
艾丽连忙翻起身打量起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一切就如从前一般，艾丽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我艾丽居然还有这样一天，懦弱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
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想到过去的一切，眼泪不禁哗哗的流。
“艾丽呀，咳，咋滴啦。”穿着破布衣裳，脸上满是憔悴的王桂花听声从隔壁走来。
“娘，没啥。就是做噩梦了。”艾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睛迸发出惊喜。
“哎，娘抱抱崽，崽吹吹，就把晦气吹掉了。”王桂花的眼里充满慈爱。
“咳咳咳，崽该上课去了。女孩子，要多读书，才能不被人骗。”说罢揉了揉她的头。
“咳，家里就你和你大哥两个孩子，你大哥又去外省读大学了。咳，读书才能有出路啊。”王桂花拉着艾丽的小手轻轻拍着。
“娘认识几个字，若，不是家道中落。也落不到这地步。”神情满是悲伤。
“别听你爹说的你不要去上学。咳咳咳，让你哥哥去上学。女孩子家家的更要好好上学。他不给你上，咳咳额咳，娘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上。”王桂花说这话时激动异常，不禁咳嗽不止。
“好，娘。”艾丽哭过的脸上红彤彤的，让那张白皙的脸愈加动人心弦。
艾丽扑进母亲的怀抱，深知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臂弯了。
“娘，我会好好读书的。”艾丽的眼神透着坚定，心里暗暗发誓。
“今年就初三，咳咳咳，娘知道，咳咳咳，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是全校的前几名，咳咳咳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能考上高中。”王桂花眼神透着慈爱，揉了揉艾丽的小脑袋。
“咳咳咳，上课去吧。”母亲佝偻着背。
走到厨房，从蒸炉里拿出热腾腾的窝窝头。
“咳咳咳，拿着这个窝窝头，路上吃。”
艾丽拿着自己的课本，带着母亲给的窝窝头就出门了。
艾丽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想着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如何才能赚到钱呢？如何才能救母亲？｝
艾丽决定不能辜负母亲期望，还是先上学走一步看一步吧。
1980年，记得今年县城里好像收蛤蟆，是流行一种什么病急缺药材。
有一段时间这个药材特别贵，据说高达两块钱一斤。
早上，上完学晚上就去找吧。
不过得偷偷地。不能太明目张胆不然的话这价钱就掉下去了。
艾丽心里沉思着。
中午下课回来，父亲却怒目而视着艾丽。
“不管怎么样，这个学期读完你就不准读了。”
“家里都是困难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读书？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便宜的外人。”艾国强质朴的脸因为激动脸上涨红。
“咳咳咳，艾国强就因为我病了，咳咳咳，你就巴不得逼死我们母女是吗？”王桂花脸上满是委屈，脸上都是泪水。
“咳，回来了就会叫。在别人面前就会窝窝囊囊的，一点老爷们样儿都没有。”王桂花脸上满是怒其不争。
“你咋不叫咳隔壁的老张咳把欠我们的20咳咳要回来呢！那可是一笔巨款，一笔巨款呐！”王桂花说到激动处还敲了敲胸口。
“咳咳咳，这个够我们家凑活吃一年了，咳咳咳，还不够艾丽读书吗？”手指指着艾父。
“咳，我的陪嫁都被你霍霍光了！如若是花在自己身上，咳，自己家人头上我还没什么说的！你！你！咳咳咳，一天天净往外拿。”王桂花因为争吵，咳嗽不止。
艾国强不说话了，眼神木讷。毕竟，妻子还病着。也不能再让这个家庭再失去一个人了。
老母亲和老父亲都过世了。
“俺想想办法，你也知道他们困难，俺俺，也不能逼死他们。”艾国强转过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咳咳咳，咳咳咳，那你就要逼死我们母女！咳，你真是个大善人了！真是个大善人！呵呵呵。”王桂花满脸失望，泪流不止，也扭过头不看他。
艾丽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只给母亲顺着气。
在这个孝大于任何的时代，女儿能做的就只是拉开二人。
他的确是个好人，但的确也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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