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播间的倒计时"爸爸，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六岁的小雨踮着脚尖擦拭落地窗，她粉色的Hello Kitty书包还背在身后。
夕阳透过斑驳的玻璃斜射进来，照得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像细碎的金粉。
我蹲下身帮她卸下书包，人造革肩带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
身后传来房东不耐烦的咳嗽声。
三十平米的服装店正在被清空，打包好的纸箱堆成歪歪扭扭的堡垒。
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三台崭新的直播补光灯——这是三个月前我孤注一掷的投资，如今它们连包装膜都没撕干净。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第一百零八个未接来电。
昨天法院的调解室里，林妍把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时，睫毛膏晕染的痕迹像两片凋零的墨菊。
"女儿归我，债务归你。
"她新做的水晶甲敲击桌面，发出雨打芭蕉般的脆响。
"叮咚！
"店铺门铃突然响起。
我下意识挺直腰板，却在看到来人时僵在原地——五个彪形大汉堵在门口，为首的光头脖颈纹着滴血关公，正是上个月来收高利贷的刀疤强。
"陈老板，今天可是最后期限。
"他跨坐在展示柜上，铁链钥匙串叮当作响。
我瞥见小雨惊恐地缩向试衣间，喉咙发紧："再宽限三天，四季青的档口...""四季青？
"刀疤强突然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你当老子不上网？
"他掏出手机划开抖音，我店铺的账号正在直播清仓，观看人数显示：2人。
冷汗顺着脊椎流进腰带。
三个月前我还是四季青服装市场最大的批发商，二十家连锁店遍布杭城。
谁能想到直播带货的飓风刮过，传统门店就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
那些跟着我打拼十年的老伙计，此刻正在隔壁街举着"黑心老板还我血汗钱"的横幅。
"爸爸！
"小雨突然尖叫。
刀疤强的手下正把最后几箱冬装往门外搬，我抄起模特支架就要冲上去，手机却在这时疯狂震动。
直播间突然涌入上千观众，弹幕雪花般炸开："主播人呢？
""199的羽绒服真含90%白鸭绒？
""五分钟不上链接取关了！
"我怔怔看着飙升的在线人数，突然意识到这是抖音的自然流量池在倾斜。
刀疤强凑过来瞄了一眼，金牙在暮色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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