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被手机振动声惊醒时,阳光正从遮光帘缝隙刺进来。
她胡乱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秦狗二字在屏幕上跳得刺眼。
“林晚晚,你还在睡,快起,别睡了,来我家。”
听筒里传来击剑馆特有的金属回响。
“你凌晨三点发疯别拽上我...”她眯眼瞥见时钟数字,突然清醒,“三点了?!”
林晚晚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屏幕,秦狗两个字明晃晃的出现在正在通话界面,“不是,秦弋,你不睡别影响我睡觉。”
“己经下午三点了,你昨晚又通宵干嘛去了,速来我家。”
“我喝了通个宵,大哥,啥事。”
“晚上有个朋友组局,我才知道是要带女伴,只能找你”“秦大少,你有女朋友,你还找我,我出场费很贵的。”
“她不合适,你人先来。”
林晚晚挂了电话,有些烦躁的看了看手机,真的己经下午三点了,刚放暑假没几天,这还是高考完的第一个暑假,好不容易能玩通宵睡一觉,还要去给人充门面,林晚晚拉开窗帘,确实是下午三点的阳光。
林晚晚立马起床洗漱,走进卫生间,边刷牙边观察皮肤状态,虽然昨天喝了通宵,但还是有好好洗完澡护完肤才入睡,好像还喝了一碗保姆阿姨煮的牛奶桃胶才入睡,林晚晚总结,今晚还能再战!
林晚晚随便套了件卫衣,拎着化妆包就出门了,刚走到玄关就被热浪逼退,正欲骂人,秦家的宾利己停在门前。
司机老陈举着遮阳伞迎上来:“小秦少说您怕晒。”
林晚晚很有礼貌的跟陈叔打完招呼才窝进冷气十足的后座,还不忘打开手机给秦狗发一句:“你还算有良心。”
林晚晚发完消息,顺手点开置顶的七人小群,99+的未读消息红得刺眼。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蒋熠星又在刷表情包——不是龙图就是他自己拍的鬼脸自拍。
她撇撇嘴锁上屏幕,心想待会儿到了秦弋家再让他口述重点。
车窗外,七月的上海像一座巨大的蒸笼。
梧桐树影被晒得发蔫,连知了都懒得叫唤。
林晚晚家到秦弋家不过八百米,放在平时她踩着拖鞋就能溜达过去。
但今天这天气,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浪肉眼可见,她光是看着车窗外扭曲的空气就觉得自己要化了。
“陈叔,空调再开大点。”
她扯了扯黏在后颈的头发,突然庆幸秦弋派了车来接。
这鬼天气,多走一步都是酷刑。
秦家的黑铁雕花大门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两侧的石狮被晒得发烫,狮口含着的铜球映出车身模糊的倒影。
车缓缓驶入时,自动感应的喷泉突然启动,水珠溅在宾利引擎盖上,瞬间蒸腾成雾。
车道两侧是修剪成几何形状的罗汉松,每隔五米立着一盏复古煤气灯——虽然从来不需要点亮。
林晚晚摇下车窗,闻到被高温烘烤出的檀香味,来自庭院正中的百年紫檀。
树荫下站着两排穿香云纱旗袍的女佣,领头的那位撑着把苏绣遮阳伞迎上来,伞面金线绣的孔雀翎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花。
主楼前的环形车道铺着意大利运来的火山岩,轮胎碾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三层高的法式洋房外墙爬满茉莉,那是秦夫人最喜欢的风车茉莉。
门廊下悬着水晶风铃,被热风吹出《茉莉花》的音调——去年巴黎拍卖会上秦总为讨秦夫人欢心拍下的古董。
手机滑进香奈儿化妆包的间隙,瞥见江禾靠在二楼露台栏杆的身影。
他新染的金发在烈日下像融化的琥珀,黑色真丝衬衫领口滑出的银链晃得人眼晕。
穿燕尾服的管家立在鎏金电梯前,身后整面墙的珐琅彩瓷盘正在恒温展示柜里缓缓旋转。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冷气裹着雪松香涌出来,林晚晚踩上波斯手工毯时,听见二楼露台传来秦弋懒洋洋的声音:“再不来冰镇杨梅都要化了。”
女佣引她走进二楼专属套房时,薄荷烟草味扑面而来。
秦弋正把烟头按灭在琉璃盏里,训练服领口洇着汗渍,肌肉线条随呼吸起伏:“终于来了我晚姐。”
林晚晚坐到沙发前,一脸懒得理,“说吧,什么局一定要我去啊,秦少?”
边说,林晚晚边抬眸看着秦弋和江禾。
秦弋笑着和江禾坐到林晚晚对面,秦弋看林晚晚像一只快炸毛的小猫,差点笑出声。
“很好笑吗,秦弋。”
林晚晚刚要开麦,几个女佣敲门,“秦少,您吩咐给林小姐的下午茶到了。”
六名女佣踩着嵌金丝的羊绒地毯鱼贯而入,鞋跟在地面敲出整齐的脆响。
为首的女管家戴着白手套,托着纯银茶盘的手指微微下压——这是秦家训练了十五年的标准姿势,确保骨瓷杯碟不会发出碰撞声。
“你肯定没吃饭,酒醒了吗,脾气那么大,先吃东西,我们边吃边聊。”
林晚晚不得不佩服秦弋,每次都安排的很周到,体贴细致,确实是无微不至,每次她想发作都会立马被顺毛。
林晚晚捧着奶茶喝了一口,是她最喜欢的KOL家的饼干奶茶,还是微糖版,“怎么了嘛,秦弋,你很奇怪哎,有女朋友不带,要带我,到时候小女孩又要吃醋了,找上门来我可不管。”
江禾给林晚晚递了一块司康三明治,又给她递纸让她吃慢点。
“你还不知道秦弋,女朋友拿不出手。”
江禾笑笑,林晚晚小口咬着司康饼,奶油沾在唇角也浑然不觉。
她微微仰起脸,杏圆眼睁得溜圆,首首望向江禾——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染了一头金发,在落地窗透进的阳光里泛着蜂蜜般的光泽,衬得他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愈发醒目。
她突然意识到,高考结束后的这两个月里,所有人都像蜕了层皮似的变了模样。
江禾的轮廓线条更锋利了,肩膀也宽了不少,黑色丝质衬衫下隐约可见的锁骨线条让她没来由地想起时装杂志上的男模。
最可气的是,明明记得去年冬天他还只比自己高半个头,现在却要仰着脖子才能对上视线。
“看什么呢?”
江禾突然倾身,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腕间银色手链叮当作响。
林晚晚这才惊觉自己盯着他发呆了太久,慌忙低头去戳盘子里的马卡龙,却听见秦弋在对面轻笑:“某人眼睛都快粘江禾身上了。”
“要你管!”
她恼羞成怒地瞪回去,却见江禾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让她想起初中那时候一起偷喝的蜂蜜酒。
高三一整年埋头题海,竟没发现朝夕相处的发小己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江禾忽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唇角:“奶油。”
他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却让林晚晚耳根发烫。
这个动作太过熟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半年的疏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