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将张明朗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却摸到一手粗糙的布料,触感完全不是家里那床鹅绒被应有的柔软。
"怎么回事......"他嘟囔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茅草屋顶上还漏着几缕晨光。
墙角结着蛛网,一只老鼠窸窸窣窣地从他脚边溜过。
"啊!
"张明朗一个激灵坐起身,脑袋却狠狠撞上了身后的土墙,疼得他眼冒金星。
"嘘——"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张明朗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杏眼——是他的妻子方晴,但又不完全是。
那张脸年轻了许多,长发挽成古代发髻,身上穿着粗布衣裙。
"别出声,听我说。
"方晴压低声音,眼里闪烁着震惊与困惑,"我们好像...穿越了。
"张明朗瞪大眼睛,刚要开口,一个湿漉漉的鼻子突然拱进他手心。
他低头一看,自家金毛犬元宝正摇着尾巴,只是体型似乎小了一圈,毛发也没那么光亮。
"元宝也来了?
"他下意识揉揉狗头,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方晴松开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试着回忆一下,脑子里应该有多出来的记忆。
"张明朗闭眼凝神,果然,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成了古代农村的张二郎,一个屡试不第的穷书生;方晴是他的妻子,镇上小商户之女;两人因家道中落被迫回到乡下,与父母兄嫂同住..."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荒谬?
"方晴苦笑着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角打转,"我刚醒来时还以为在做梦,首到元宝叼了只死老鼠放在我枕头上..."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喊声:"二郎!
晴娘!
日上三竿了还不起?
等着老婆子伺候你们吗?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慌。
那是"婆婆"李氏的声音。
"怎么办?
"方晴用口型问道。
张明朗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妻子微微发抖的手。
作为建筑设计师,他处理过无数突发状况;而方晴作为宠物店老板,应变能力也不差。
但现在这个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经验范围。
"先应付眼前。
"他压低声音,"见机行事,晚上再商量。
"方晴点点头,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
张明朗这才注意到她身上那件褪色的交领襦裙己经磨出了毛边,袖口还打着补丁。
门外又传来不耐烦的咳嗽声。
张明朗赶紧应道:"起来了,娘!
"他手忙脚乱地套上床边那件打着补丁的青色长衫,发现尺寸意外地合身。
方晴己经利落地挽好发髻,插上一根木簪,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古代农家媳妇的模样。
"等等。
"方晴突然拉住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取出几枚铜钱塞进他袖袋,"原主的私房钱,说不定有用。
"张明朗心头一暖,即使在这样荒谬的情况下,妻子依然保持着令人安心的细致。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刺目的阳光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眯起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的农家院子:泥巴垒的围墙,角落里堆着柴火,几只瘦骨嶙峋的母鸡在啄食。
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妇人正站在灶台前搅动铁锅,见他们出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懒驴上磨屎尿多!
全家就等你俩开饭了!
"张明朗下意识地看向方晴,发现妻子脸上己经挂上了温顺的笑容:"娘,我来帮您。
"李氏狐疑地打量了儿媳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同,但最终还是把木勺递了过去:"盛粥吧,别又给大房多舀了。
"方晴接过木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应道:"晓得了,娘。
"元宝蹭着张明朗的腿,发出不安的呜咽声。
他弯腰摸了摸狗头,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他们不仅要假装成另外两个人,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而且看起来,这个家己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灶台上的破陶碗里,浑浊的粥水映出两张迷茫的现代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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