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教室窗台上数梧桐叶的时候,顾砚礼的校服衣角扫过我垂落的辫梢。
他永远是这样,像棵挺拔的小白杨,走到哪儿都带着清冽的肥皂香。
"林晚棠,你数学卷子又落在我家了。
"他把牛皮纸袋往我课桌上一放,指节敲了敲封皮上歪歪扭扭的"顾"字——那是我六岁时非要帮他写名字,结果把"砚"字写成了四脚蛇。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粘稠。
我盯着他手腕上浅褐色的胎记,想起上个月在他家后院爬树摔下来,他二话不说蹲下来背我去医务室,阳光穿过槐树叶子在他校服上洒下斑驳光影,像撒了把碎星星。
我们两家的老宅子只隔了条青石板巷,奶奶总说我是从会走路起就攥着顾砚礼的衣角当小尾巴。
五岁那年他学骑自行车,我非要坐在后座,结果摔进路边的冬青丛里,他蹲在我旁边笨拙地吹我膝盖上的伤口,鼻尖沾着草屑还硬装大人:"别哭,我给你买糖葫芦。
"后来他真的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串山楂,糖衣在秋阳下亮晶晶的,比他眼睛里的歉意还要甜。
高中文理分科那天,我把志愿表拍在顾砚礼面前时,他正在给我修漏水的钢笔。
蓝黑色墨水渗进他指缝,像落了片小乌云。
"你不是说要学理吗?
"他笔尖在"文科"两个字上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梧桐絮。
我踢了踢他垂在课桌下的白球鞋:"谁说的?
我明明说过,要和你读同一个大学。
"其实分科前三个月,我就发现他总在晚自习后偷偷帮我整理数学错题,笔记本扉页画着小小的棠梨花,花瓣上标着我总弄错的三角函数公式。
校庆那天他作为学生会主席致辞,我躲在后台看他穿熨得笔挺的校服,第二颗纽扣被风掀起又落下。
后来他把那枚纽扣解下来塞进我手里,说主持人念错了他的获奖感言,其实他最想感谢的是"总把橡皮屑弹到我作业本上的某位同学"。
我们在操场散步时,他突然指着漫天晚霞说:"晚棠,你知道吗?
其实我一年级就想当你的同桌了。
"我看着他耳尖慢慢漫上的薄红,突然想起三年级下雨天,他把伞全往我这边倾斜,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却还笑着说:"我喜欢雨打在伞骨上的声音。
"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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