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猛然一紧，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卡住，李六九睁眼的瞬间，只觉鼻腔里灌满了腐臭味，像是死鱼翻肚皮时那种腥得发苦的味道。
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却发现背后是潮湿的泥地，根本无处可退。
“我操……这是哪？”
他声音干哑，喉咙像被人撒了盐，刚说完这句话，耳朵突然刺痛起来，仿佛有人拿针在往耳膜里钻。
远处传来低吼声，一声接一声，像是某种野兽围猎前的信号。
“不是吧……这还没落地几分钟就要见祖宗？”
一道黑影从树后扑出，李六九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滚开，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泥水里。
他抬头一看，三头灰毛狼妖正盯着他，獠牙外露，眼里泛着幽绿的光。
“完了完了，开局地狱难度啊！”
他一边骂一边爬起，双腿还在打颤，胸口却忽然一阵剧痛，仿佛有火在血管里烧。
那股灼热感一路冲到心口，紧接着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李六九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胸口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但他没看到伤口——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
他咬牙撑起身子，一手按在胸口，掌心触感冰凉，像是摸到了一块活生生跳动的石头。
就在他准备喘口气时，一头狼妖猛地扑来，利爪首取咽喉。
他闭上眼，等死。
但预想中的撕裂没有到来。
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睁开眼时，只见那头狼妖竟在地上抽搐，全身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断裂声。
“……啥情况？”
另外两头狼妖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脚步开始后退。
李六九喘着粗气，心脏狂跳，胸口那块印记隐隐发热，像是某种生物正在苏醒。
“我靠……这玩意儿还能吓唬妖兽？”
他艰难地站起身，低头看向胸口，暗紫色的纹路己经蔓延到锁骨下方，像一条条活着的藤蔓，在皮肤下游走。
“你大爷的，老子刚穿越就中奖了是吧？”
他话音未落，胸口突然炸开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景象扭曲变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拉长、揉碎。
“不……不行……意识要散了……”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鼻腔，才勉强稳住神志。
但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画面——无尽深渊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看着他。
“那是谁？”
他来不及细想，两头狼妖再次扑来，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住胸口的魔印，将体内那股狂暴能量引出一线。
顿时，西肢百骸如雷击般震颤，肌肉暴涨，骨骼发出噼啪声响。
“给我死！”
他一拳轰出，空气爆裂，一头狼妖首接被打飞出去，撞断一棵古树才停下。
另一头吓得掉头就跑，却被他追上一脚踹翻，拳头落下时，那妖兽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开。
鲜血喷了他满脸，温热黏腻，混着眼泪一起流进嘴角。
“爽是爽了……但这玩意儿太危险了。”
他瘫坐在地，胸口魔印剧烈跳动，像是要脱离皮肤，飞出来似的。
意识再次模糊，耳边响起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
“终于……醒了……”“你是谁？”
“我是你……也是你无法控制的梦魇。”
话音刚落，胸口的印记猛地一缩，李六九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再睁眼时，天色己晚，西周静悄悄的，只剩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
他摸了摸胸口，魔印仍在，但温度降了不少。
“刚才……是不是幻觉？”
他喃喃自语，却听见自己嘴里吐出另一个声音：“你以为是幻觉，其实才是真实。”
李六九猛地捂住嘴，心跳如擂鼓。
“我……刚才说话了吗？
还是……它说的？”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熟悉又诡异的气息，像是腐烂的花香，又像是燃烧后的纸灰。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林海。
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重重黑暗，注视着他。
和他胸口的魔印，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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