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压抑。
东海市凌家禁地深处,一座终年不见天日的石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摇曳的烛火将墙壁上狰狞的石刻照得影影绰绰,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石室中央,一个特制的寒玉石床上,躺着一个面色金纸、气息奄奄的青年。
他便是凌家百年不遇的麒麟子,被誉为“天选之子”的凌天骄。
此刻,他俊朗的脸上布满了黑紫色的魔纹,身体不时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
“家主,天骄体内的《噬魂魔功》反噬之力越来越强,再不想办法,恐怕……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一位须发皆白、身着锦袍的老者焦急地对站在床边,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说道。
他便是凌家的大长老,凌厉。
中年男子,凌家族长凌雄,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目光转向了石室角落里,一个身形单薄、默默垂首的少年。
“凌夜。”
凌雄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得如同禁地外的寒风。
少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但略显苍白的脸庞。
他便是凌夜,凌家收养的孤儿,也是凌天骄名义上的“大哥”。
只是这个“大哥”,从小到大,更多的是扮演着凌天骄“影子”和“挡箭牌”的角色。
“父亲,母亲,大长老。”
凌夜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凌夜,你可知天骄如今的情况?”
凌雄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孩儿……略知一二。”
凌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站在凌雄身旁的妇人,凌夜的养母苏婉,此刻泪眼婆娑,声音哽咽道:“夜儿,天骄是你弟弟,也是我们凌家未来的希望。
如今他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唯有身怀龙血之人,以身代劫,承受九成九的魔功反噬,方能保住他的性命与武道根基。”
凌夜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体内的确流淌着一丝极其稀薄的龙血,这是他身为孤儿,却被凌家看中收养的唯一原因。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婉,那个平日里对他还算温和的养母,此刻眼中却只有对凌天骄的担忧,以及一丝……不容拒绝的决绝。
“母亲,您的意思是……”凌夜的声音颤抖起来。
大长老凌厉冷哼一声,接过话头:“凌夜,不必多言!
家族养育你十八年,如今正是你报答家族恩情的时候!
天骄若有事,我凌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你身为凌家长子,理应为家族分忧,为天骄牺牲!”
“牺牲?”
凌夜惨然一笑,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看到了凌雄眼中的冷漠与决断,看到了苏婉泪光下的不忍与坚定,更看到了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的凌天骄,那双微微睁开的眼中,只有对活下去的极度渴望,以及对自己这个“大哥”即将面临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父亲,母亲,这些年来,天骄修炼,我为他护法;天骄历练,我为他探路;天骄闯祸,我为他顶罪……我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偿还凌家的养育之恩吗?
如今,你们竟然要我……要我用性命去换他的性命?”
凌夜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苏婉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凌夜的眼睛,只是低声啜泣道:“夜儿,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天骄他不能有事,凌家不能没有他……”凌雄则是一声怒喝:“放肆!
凌夜,家族大义面前,岂容你讨价还价!
今日,你替也得替,不替也得替!”
话音未落,数名凌家强者从阴影中走出,气息锁定凌夜,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不!
你们不能这样!”
凌夜嘶吼着,试图挣扎,但区区武徒境界的他,在这些至少是武师级别的强者面前,如同蝼蚁般弱小。
“动手!”
凌雄冷酷地下令。
几名强者一拥而上,轻易便将凌夜制服,按倒在地。
一位长老模样的老者取出一个刻满诡异符文的阵盘,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石室内魔气翻涌,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从凌天骄体内被强行牵引而出,化作一道道黑紫色的锁链,疯狂地涌向凌夜的身体。
“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传遍凌夜的西肢百骸。
他感觉到自己的武脉被一寸寸撕裂,丹田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微末真气,在魔功反噬之力下,瞬间溃散。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隐约听到大长老凌厉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石室内冰冷地回荡:“把他扔到‘编号0禁区’,免得污了凌家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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