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家村口的槐树下，一群妇人正围在一起说闲话。
“听说，施家西郎从山里捡回来一个女娃。”
“对啊，她二婶子，我亲眼看见那施西郎背篓里装了一个光溜溜的胖娃娃，哎哟喂，那小模样，俊的很！”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的，把一个两岁多的奶娃娃扔在那豺狼虎豹的山上，太狠心了。”
“哎，也不知道施家会不会养这个女娃……”妇人们不停的摇扇着手里的粽叶，连连摇头。
……“嘎吱”施西郎推开大门，有些紧张的颠了颠背篓，埋着头往房间走。
“嗯？
老西，你不是去山上砍柴了吗，柴呢？”
施大郎正在院子里编竹笼，一抬头，就看见施西郎鬼鬼祟祟的样子，喊住他。
本想悄悄回去的施西郎心咯噔一下。
他停下脚步，强装镇定。
“那个……我……放在村口了，明天就去挑回来。
施大郎皱眉。
“你放村口干什么？
等会儿被人挑走了怎么办？”
“你说在哪儿，我去挑回来”，说着，施大郎把裤腰带一勒，就要出门。
施西郎吓一跳，赶紧拦住他。
“大哥！”
“怎么了？”
施大郎疑惑转头。
施西郎有苦难言。
“我那个……摘了好些果子，很甜的，你要不给大嫂拿一些，正好补一下身体。”
“果子有什么补身体的！”
施大郎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朝着施西郎伸手，“我看看，什么果子？”
施西郎松了口气，身体一转，将身前兜着的衣服摊开给他看。
只见里面满满一兜的红果子，半个拳头大小，光看着，都能感受到里面满满的汁水。
“这……””你从哪里摘的？”
施大郎震惊。
他们这个地方旱了这么久，哪还有果树结果子。
施西郎不免有些得意，“嘿嘿，是小福星找到的……”“什么小福星？”
老施头从堂屋慢悠悠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破碗。
这是他喝水的碗，盛水的时候，往一边歪，水浸到边缘就刚好够他喝一次水。
没办法，家里的水实在不够用，从几公里外辛辛苦苦挑回家的水，怎么用，用到哪里，都要一点点计算。
施大郎回他爹。
“爹，老西从山上摘了些果子，你看看能不能吃？”
“能吃！”
施西郎打断他，“我都吃了好多了，一点事都没有。”
“什么果子？”
老施头疑惑，走到两人跟前。
一低头。
红灿灿的果子映入眼帘。
“这……哪里……来的？”
老施头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
“山上找到的，爹，你尝一个，好甜的。”
施西郎挑了一个最红的递给他爹。
老施头一愣，接过放进嘴里。
有些松动的牙齿往下一咬，瞬间，一股甜腻的汁水进入喉咙。
“甜吧？”
施西郎见他爹眼睛瞪大，有些好笑。
不过，他当时发现果子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儿去。
旁边，施大郎没忍住，也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入口的一瞬，他瞬间眉目舒展，脸上充满了惊喜。
“爹，这果子……好多汁水！”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甜，水又多的果子。
施西郎得意洋洋，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背上传来的动静。
背篓里。
袅袅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好奇，可哥哥说了，不能发出动静。
她蔫蔫的躺下，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个小果果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什么声音？”
施大郎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咔嚓咔嚓”“爹，你听到了吗？”
施大郎转身看他爹。
他爹正在从老西衣服兜里拿果子，然后揣进自己兜里。
“咔嚓咔嚓”施大郎看向施西郎的背篓。
“诶，大哥，你干什么？”
“咣当”，背篓上的草盖被掀在地上。
袅袅小手抓着果核，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一双眼睛，小嘴一张，里面的果肉吐了出来。
“哥哥，袅袅没说话呀。”
施西郎面如死灰，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
……“混账，谁让你给人捡回来的？”
施家堂屋里，施西郎跪在地上。
老施头指着他头怒骂。
“你知不知道，你爹我养你费了多大的力气，你现在又给我捡了一个小的回来，你想干什么，啊？
你想干什么？”
施西郎替自己辩驳。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山里多危险，那我看见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你还挺有理？”
老施头猛拍桌子，“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们家养不起，你给我把她送走！”
“袅袅……好养哒！”
门外，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探出来，奶声奶气的说话。
老施头瞪眼。
“你个奶娃娃懂什么？”
奶娃娃鼓着腮帮子，“袅袅懂得可多啦，袅袅会找果果哇！”
“你给我……”看着摇头晃脑的小娃娃，老施头一时语塞。
可袅袅不在乎对方年纪大，她“哼唧”一声，迈着小短腿往堂屋里跨。
谁知，门槛太高，“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几个坐着的大人下意识站起身。
摔这么严实，会哭吧。
可小家伙不仅没哭，还撅起小屁股，小腿蹬在门槛上，胖乎乎的小手一用力，爬了起来。
施大郎和他媳妇宋氏对视一眼，有些稀奇。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挺皮实。
房间底部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袅袅摔在上面，娇嫩的皮肤被印出几个小坑。
她歪着头戳了戳小坑，没觉得疼，不过她还是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
鸟鸟说了，摔倒了要呼呼呀。
“呼呼～”给自己呼呼后，袅袅看向施西郎，对他甜甜一笑。
“哥哥，你可以养袅袅吗？
袅袅给你找果果吃呀！”
施西郎心都快化了，他完全忽略他爹，跪在地上张开双手。
“来，袅袅，哥哥抱抱。”
袅袅眼睛一亮，张开小手，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
然后，毛绒绒的小脑袋对着施西郎的下巴蹭，奶呼呼的喊他。
“哥哥～”一个奶团子软乎乎的趴在怀里喊自己，施西郎心软得稀巴烂。
他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恨不得宣誓，“没事，袅袅，哥哥砸锅卖铁养你！！！”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