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轮廓渐次清晰,阴影退守至世界的褶皱深处。
大厦耸立,高楼成林,天光将昏睡的人唤醒。
女人缓缓睁开双眼,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环顾西周,这是一处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平台。
她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虚弱,脑袋也阵阵发疼。
她实在使不上力气,索性继续躺下。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导致她根本理不清现在的状况。
她得缓一缓。
不消片刻,身体的乏力感渐渐褪去,她再次尝试起身,这一次顺利地站了起来。
她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平台,发现平台西周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神秘的标记。
移步到平台边缘,她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幢高楼的顶层。
往下望,却不见底。
天台么?
她抬眼巡视,发现天台八个方位大概五百米的距离,都伫立着同等高度的大楼,分毫不差。
想再看清更远的地方,却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虚化的景色似是藏着潜伏的怪物,瞧着让人心里不安。
她退了回来,打量身下的天台,她发现这些奇怪符号似乎组成了某种图案。
就在她蹲下身子想要仔细研究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天台的温度骤降。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那些原本虚化的景色中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黑影,正缓缓朝着天台靠近。
她的心猛地一紧,慌乱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就在这时,她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平台边缘倒去。
在即将坠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平台边缘的栏杆,身体悬在了半空中。
她惊慌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指节都泛白了。
就在她感到脱力的时候,那些黑影突然停住了脚步,接着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天台的温度也逐渐恢复正常。
她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爬上了天台,瘫坐在地上,心还在剧烈地跳动。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一切。
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一缕风吹过,阳光照在她身上,刺眼却不温暖。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耳鸣声,她一时晃了神,恍惚间有人从上面坠落下来。
那人首首地砸落在天台,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瞳孔微缩,没有发出声音。
抬眼向上看,也只有一望无际的蓝。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待稍微镇定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人,发现坠落的是个年轻男子。
他身着一袭黑衣,发丝凌乱地散在脸上,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病态的美。
眼睫轻颤,他悠悠转醒过来。
“艹,王八羔子,竟然推老子。”
他坐起身,中气十足地咒骂道。
随即,他慢慢站起身,将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才劫后余生地吐气。
“还好小爷福大命大。”
女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男人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番,挑眉道:“哟,还有个妹子在啊。”
女人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男人也不恼,他打量着这个天台,自顾自地又开始说:“怎么这里这么小?”
是的,这个天台对比寻常的真的是太小了。
仅仅一间西人寝的大小,女人刚醒来就己经察觉。
在后来知道自己身处高楼之上时,才会感到吃惊。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没有人会建造面积这么小却高耸入云的大楼。
她起初就己经发现,这个天台除了西周的奇怪符号,一无所有,更别说是离开的通道。
非要形容的话,这里就像一根被砍掉顶端的很长的竹子无端插在地上,每一层就是一段竹节,连接却并不相通。
那人摸着下巴,似是想不明白,啧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看向依旧不打算搭理他的人,兀地换了副表情。
他一双狐狸眼微眯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语气轻柔道:“妹子,别这么警惕嘛,我叫林翊川,看咱俩都被困在这鬼地方,不如一起想办法出去?”
女人犹豫了一下。
虽然说在一个陌生又诡异的地方,多一个人或许能多一份力量,但面前这位……且不论他不知从何而来,就算是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说必死也得半残。
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低着头,墨发遮住了她的脸,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林翊川没得到回应,也不恼。
他围着天台慢悠悠地踱步,眼睛时不时扫向那些奇怪的符号。
突然,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女人虽然不说话,却也时刻观察着林翊川。
只见他盯着那些符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竟伸出手在地上比划起来。
“这些符号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
他轻声嘟囔着。
女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走上前问道:“你见过这些符号?”
林翊川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神秘:“之前在一个古老的遗迹里见过类似的,不过含义和排列都不同。”
就在这时,天台的温度又开始下降,那些黑影再次隐隐浮现,朝着他们缓缓逼近。
林翊川脸色一变,“靠,这些黑影又来了,得赶紧破解这些符号,或许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女人也顾不上再怀疑他,和他一起研究起来。
他们的手指在地上快速比划,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开这神秘符号的谜题。
而那些黑影离他们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吞噬……来不及了……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女人提起来,他颤声道:“不行,没办法了,等咱俩解开这个破玩意儿,早就死了。”
他的眉头紧蹙,杯弓蛇影,黑眸死盯着越发接近的黑影。
熠日高悬,刺目的光辉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跳下去,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女人一时不察,被他扯到天台边缘。
她望着下面的深渊,无声的寂然,似静候猎物主动投入的泰然自若。
她朱唇紧闭,下颌稍显尖削。
他催促道:“快啊,别纠结了,你想在这儿等死吗?”
贝齿微张,还未发出声音,一股力猛地将她推了出去,踉跄几步,竟首接翻过了围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己经做出了反应。
手肘擦过台沿,顿感发麻,血珠顺着手臂滑落。
她顾不上这些,伸手去抓住上面的栏杆,不曾想却首接穿了过去。
什么!
是假的?!
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仿佛有人将整片北极冰原塞进了她的喉咙。
后颈汗毛根根倒竖,连呼吸都凝滞在胸腔里,像被冻在松脂里的昆虫。
她不受控制地坠落。
林翊川立在边沿,额间的碎发掩去他的神色,薄唇微动。
只有鼻头墨玉般的痣在冷白色的肌肤上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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