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刚才的表演精彩不精彩？”
人群中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拿着碗，绕观众一周。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
出钱的，寥寥无几。
哎，我对这样的场景都习以为常了。
有个小女孩，把妈妈刚给的棒棒糖放在我碗里。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场外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她顶多七八岁，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似乎几个月没洗了，都西月天了，还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袄上好几个破洞。
我拿起棒棒糖，塞进她黑黑的小手里。
太阳快落山了，我收拾东西，打算散场。
今天，我就带了豹子，大勇，棉花糖和娇娇出来。
当我快进家的时候，一回头，发现小女孩一首跟着我。
“快回家吧，你妈妈等你呢。”
说完，我就开锁，先让豹子，大勇，棉花糖和娇娇进去，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卸三轮车上的货。
门槛很高，不卸一点，推不进去。
好不容易卸完重的东西，最后去推三轮车的时候，发现那个小女孩还在那里。
“快回家吧！”
我拿出一块钱，塞在她手里。
自始至终，小女孩都一言不发。
第二天一早，我准备出摊了，发现小女孩还在那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
昨晚没回家吗？”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
我买了一份早餐，放在她手里，就去出摊了。
一整天，她就在我摊外守着。
收摊的时候，她照旧跟着我，一如昨天。
“你叫什么名字？
你家在哪里？
爸爸妈妈干什么的？”
“大丫。”
“你爸爸妈妈呢？”
她不回答。
“你家在哪里？”
她还是不回答。
“阿姨帮你报警，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这下她慌了，终于开口：“阿姨别报警，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
我叹了一口气，把她带回了家。
云儿的反应特别激烈。
“她是一个灾星，你不能带她进家！”
“为什么呀？”
“总之，你就是不能收留她！”
云儿愤怒地来回转圈，把尾巴甩得啪啪响。
家里都听豹子的，可豹子听云儿的。
眼看着大家围过来，纷纷反对我的决定，我又看看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叫武胜之，河东路邹城府犁坪县大柳树乡焦家村人。
爹爹武乔年，武氏杂耍的唯一继承人。
我的太爷爷武继业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被日本人杀害。
太奶奶带着爷爷武耀辉，在焦家村落了脚。
焦家村只有三户人家不姓焦，分别是我爷爷家，李家和吴家。
李家和吴家都做了村里人的上门女婿，这才得以在村子里站稳脚跟。
太爷爷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云顶山洪武门第一宗师——也就是我的师祖——洪一天的关门大弟子，得到了师祖的真传。
师祖是能通异界的大宗师，不仅有极高的武学修为，还能听懂鸟兽之语。
太爷爷娶了师祖的女儿洪婉莹，也就是我的太奶奶，乱世中以卖艺为生，并创立了武氏杂耍。
武氏杂耍很快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却遭到了师祖二徒弟潘小东的嫉妒。
太爷爷的这位师弟，吃不得苦，没有资质，师祖一首不肯将绝学全传给他，当年的太奶奶也不喜欢他，他一首怀恨在心。
下山后，他投靠了日本鬼子，一时风光无限，仗着鬼子的势力，欺压在街头卖艺的太爷爷。
太爷爷被日本人杀害，太奶奶带着爷爷，躲到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焦家村。
太奶奶只是武学修为不如太爷爷，其余的，她也得到了师祖的真传，并把这些都传给了爷爷。
那时候也不尚武了，爷爷靠医术和算命，在焦家村落了脚，还生了我父亲。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村里人还不说什么。
我爷爷去世后，奶奶带着父亲，日子就艰难了。
那时候父亲刚十五岁，村里人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今天说你家的墙挡了村里的道，要推倒重盖，明天说村里家家户户出人修路，就我家没出人，所以要加倍出钱。
为了父亲，奶奶一首忍着。
其实，村里人一首盯着武氏的绝学。
我父亲天资聪颖，爷爷去世前就己经掌握了洪武门所有真传，只不过年纪小，缺乏练习罢了。
父亲十八岁的时候，媒人踏破了门槛，要让我父亲做上门女婿。
为了武家，奶奶一首拒绝，最后，父亲娶了流落到焦家村的柳氏柳木棉，也就是我的母亲。
我五岁之前，还比较快乐。
但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家里的生活顿时艰难起来。
因为我是个女孩，村里人开始嫌弃父亲，说武家绝了后，好几次说要收回父亲的土地，其实他们就是想逼父亲就范，交出秘笈。
父亲一首没有再娶，而是悉心培养我，把一身绝学都传给了我。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父亲只有一个要求：入赘武家，武氏秘笈只能姓武。
“切，你自己不入赘，却让别人入赘你家，想传宗接代你有本事再娶生男孩啊，传给一个丫头片子，就算有人入赘，她守得住吗？”
父亲坚持不肯让步。
那年，我二十岁，爱上了村里的青年焦二宝。
这个焦二宝，他爹妈到我家来提过亲，一听要入赘，气呼呼地走了。
那时我还年轻，不懂得啥娶啊嫁啊的，只觉得，两个人喜欢，在一起不就好了？
可我父亲坚决反对，我们的恋情只能在地下进行。
那一天，父亲不行了。
临终前，他把我叫到身边，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我哭成了泪人。
父亲走后，我和奶奶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奶奶也走了。
我成了孤家寡人。
村里人踏破我家门槛，坚决地说，村里的地不可能给一个外姓女人，想留下来，必须嫁给村里一户焦姓人家，否则，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我望着青梅竹马的焦二宝，坚定地收拾东西，踏上了流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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