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的手指在古籍堆里擦出一道灰痕，防尘口罩滤不掉百年积尘的霉味。
纽约苏富比拍卖行的地下库房恒温恒湿，但他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监控摄像头猩红的光点在天花板角落明灭，像某种嗜血异兽的独眼。
"民国二十三年...《万川集海》..."他低声念着泛黄书脊上的烫金小篆，突然摸到箱底某种冰凉的金属物件。
扯开包裹古籍的《纽约时报》，半截青铜简牍泛着幽光，表面浮凸的云纹仿佛在流动——确切地说，是真的在流动。
当他用袖口擦拭简牍时，青色的光粒从蚀刻纹路中溢出，在空气中拼出《墨子·经说》的残句：”宇，弥异所也；宙，弥异时也。
“楚星河没注意到自己正跟着光纹默念，首到整间库房突然被青色光幕笼罩。
"叮——"电梯抵达的提示音惊得他差点摔了青铜简。
主管王胖子晃着啤酒肚挤进库房，定制西装绷在滚圆的肚腩上，像只首立行走的企鹅。
"小楚啊，这批流拍的东方古籍需要重新分类。
"王胖子用镀金钢笔戳着清单，"尤其是那箱从唐人街收来的道教文物，有位香港买家愿意出..."他突然眯起眼睛，"你手里拿的什么？
"楚星河下意识把青铜简藏到身后，青芒却透过指缝渗出来。
王胖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西装袖口滑出半截镌刻梵文的消音手枪。
"放下那个。
"主管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完全不像平日谄媚的腔调，"这不是凡人该碰的东西。
"青铜简突然变得滚烫。
楚星河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古籍堆。
王胖子扣动扳机的瞬间，青色光幕如活物般裹住子弹，黄铜弹头在空中熔解成液态，滴落在地面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天地方圆，青禹为引！
"楚星河本能地喊出简牍上的古篆。
整座建筑开始震颤，防爆玻璃橱窗里的明代青花瓷应声而碎。
王胖子的西装炸裂成布条，露出布满电路板纹路的躯体，那些金线沿着脊椎汇入后颈的量子处理器，在皮肤下泛着幽蓝冷光。
电梯井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楚星河抓起青铜简冲向安全通道。
身后传来墙体崩塌的巨响，三个黑袍人踏着悬浮滑板破墙而入，为首者面部的金纹与王胖子如出一辙，只是更密集如集成电路。
"青禹简交出来！
"金纹人抬手射出三枚微型导弹，弹体刻满《心经》梵文。
楚星河撞开消防门滚下楼梯，导弹在身后炸开圣洁的白光，楼梯间挂着的毕加索赝品瞬间气化。
他冲上第六大街时，暮色中的曼哈顿正在上演荒诞剧。
华尔街铜牛雕像仰天长啸，牛角迸溅的电弧击落三架警用无人机；时代广场的全息广告突然切换成先天八卦图，纳斯达克指数屏上的数字疯狂跳转成河洛数理。
"抓住他！
"金纹人的怒吼混在警笛声中。
楚星河钻进地铁站，青铜简突然发出蜂鸣，指引他跳下尚未启用的新干线隧道。
黑暗中亮起幽蓝的轨道指示灯，竟组成一幅星宿图谱。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废弃的市政管道里堆满上个世纪的服务器机箱。
生锈的钢架上挂着块手写木牌：”天衍阁纽约分部“。
穿唐装的老者正在用甲骨文编写代码，听到动静缓缓转身，胸前挂的星象罗盘投射出银河全息图。
"比预计时间早了十七分二十八秒。
"老者推了推圆框眼镜，镜片闪过数据流，"贫道张守拙，天衍阁第七十九代掌灯人。
"他突然挥袖扫落楚星河身后的追踪导弹，爆炸的火焰在罗盘投射的八卦阵中湮灭成青烟。
地下空间剧烈震颤，金纹人率领改造人军团破顶而入。
张守拙跺脚启动暗藏的地板卦象，无数服务器同时亮起，散热风扇的嗡鸣化作《黄庭经》诵唱。
比特币矿机的指示灯组成二十八星宿大阵，将追兵困在电磁牢笼中。
"快走！
"老者撕开虚空裂缝，露出里面敦煌风格的洞天福地，"去莫高窟找..."话音未落，王胖子残破的躯体突然自爆，量子处理器释放出黑狱界的混沌能量。
楚星河被气浪掀入裂缝，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张守拙化作数据流融入星象罗盘，华尔街的金融数据流在天花板汇成”遁去的一“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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