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旁边是葱郁的草木。
青绿色、深绿色、嫩绿色争相交织在一起,是一种膨胀到怪异的勃勃生机。
我常常担心,这些植被是否会膨胀过度,像被吹足了气的气球,就会猛的炸裂,变为萧条。
但现在我并没空关心他们。
面前的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他个子高我半头,狐狸眼微眯,盈盈笑意便挂在了脸上,显出几分和熙和客气。
平日疏离的眸子稍稍垂了下来,正望着我的脸颊。
——我知道他。
傅晨舟,金融系的系草,家境优渥,面容帅气,不少人都羡慕他,想时刻站在他的身边。
也包括我。
他叫着我的名字:“夏时。”
明明是同样的名字,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便莫名比旁人要好听一些。
我轻轻嗯了一声。
“麻烦了,帮我把这些交给白青。”
他这样说,手上是一个礼品袋和包装精美的信封。
听到白青这个名字,我并不意外,或者说我早己习以为常。
我当惯了链接二者的角色,于是像以往一样,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眼睛里克制着不流露出丝毫情愫。
而他看我愿意帮忙,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真切了些。
“谢了,”他揉了下我的头,“回去我跟白叔建议一下,再给你爸多涨点工资。”
——从上面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我和目前的两个出场人物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事实的确如此。
白青,傅晨舟,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不是霸总小说中天凉王破的富,而是隐秘的,低调的,想要的都能得到的富。
一般人很难挤进去他们的圈层,而我之所以跟他们有了对话的资格,还是得益于我爸。
他是白青他爸的司机,之前快要出车祸时为了保护白青他爸打了右转向,自己受了大半的伤,却让白青他爸丝毫无损。
白青他爸很是感动,花了很多钱救下我爸,也就这么聘用了我爸大半辈子。
有了这层恩情在,连带着我——一个司机的儿子,也可以被他供养。
从小到大,我上和白青一样的国际学校,考上一样的大学,旁人打趣我们情同手足。
别人都说,我们家是走了大运,才攀上了白家这棵高枝。
我爸自己也这么认为,所以他有事没事就向我嘱托:“小时,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年迈的脸颊如同皱巴巴的树皮,“要满足白青少爷的所有要求,不要总惹他生气。”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沉默不语。
对于我爸的要求,我尽量努力做好,但成效总是不尽人意。
白青应当很讨厌我,他经常把捉来的虫子放在我的眼皮,见到我哭便嘻嘻哈哈的笑。
他也经常编造一些莫须有的谎话向家长告状,他告诉他爸,他爸又告诉我爸,我爸随后就开始教育我。
只有傅晨舟来找白青时,白青才没空搭理我,所以每次傅晨舟来找白青我就很开心,我常常盼着他来。
不知道是不是盼得太多,我留在傅晨舟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有时他同白青聊天,什么马术,高尔夫,以及他们那个圈子的其他人,我插不上话,便窝在旁边偷偷数他的睫毛,看他的嘴巴,还有那双习惯眯起的狐狸眼睛。
久而久之,我看见他后,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似乎很喜欢他。
心底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告诉我。
但我没有办法表露出来,毕竟我观察了很久,傅晨舟最喜欢的是白青。
手上的信件热得烫手。
我轻轻捏了一下,里面是硬硬的一张纸,信封上印有新加坡那边的标志性建筑,估计是傅晨舟旅游回来给白青带的明信片。
他总是习惯把见闻写给白青,而白青则喜欢把明信片丢给我看。
我垂下眸子,看向旁边肆意盛开的野草,不出所料的话,今天下午,这株草就要被按时清理的园丁扔进垃圾堆。
“小时,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爸的话回响在耳畔。
我深以为然,并庆幸我爸的深谋远虑。
随后我带好手上的东西,扭头去教室找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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