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手术刀与星痕县中心医院,手术室外。
惨白的灯光将走廊映照得如同冰窖,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一种无声的焦灼。
冰冷的塑料长椅上,桂芬蜷缩着身体,像一片被寒风卷落的枯叶。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又半干、沾满泥污血渍的破棉袄,头发凌乱地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紫红色的月牙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色指示灯——“手术中”。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那盏红灯的闪烁,重重敲击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宝明被推进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还是更久?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脑海里不断闪回着断崖下那惨烈的一幕——他浑身是血,骨头碎裂的声音,胸口那如同燃烧般诡异的七个印记……“宝明……你一定要撑住……求你了……”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家属?
张宝明的家属在吗?”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护士匆匆推门出来。
桂芬像被电击般猛地弹起,踉跄着扑过去:“在!
我在!
护士!
我男人……他……他怎么样了?”
护士看着桂芬狼狈绝望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语气依旧保持着专业性的急促:“病人伤势非常严重!
多发性肋骨骨折,其中一根刺破了肺叶,造成血气胸!
脾脏破裂大出血!
右臂枪伤贯穿,神经肌腱损伤!
还有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失血量极大!
现在正在进行紧急手术,但情况很不乐观!
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
医生会尽最大努力!”
一张冰冷的纸张递到桂芬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她头晕目眩。
“病危”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她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几乎握不住笔。
她用尽全身力气,在那张仿佛判决书般的通知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写完最后一个笔画。
她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旁边的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
“谢谢……谢谢医生……救救他……
最新评论